40. 相依相伴
堆满落叶的一处土坑中,闫凝将洞外的藤蔓布置的更天衣无缝些,这处是上山打猎的猎户躲雨之地,距离山下城镇非常近。
下过雨的土坑潮湿阴冷,密闭环境里能嗅到雨后独有的青草味和土腥味杂揉一起的怪味。
她肩头处传来粗重绵长的呼吸声,此处狭隘,本只够一人躲藏,现在外面又被堵上许多树叶藤蔓,更是将所剩无几的空隙快要填满。
谢怀手臂一处无力动作,半倚半靠在闫凝身边,两人挨得极近,小小的空间内落针可闻,只余下彼此呼吸与心跳,不知是谁的心跳加速,二人却默契的谁也不敢讲话。
土坑伪装外,寻到此处的刺客来来回回搜索二人踪迹,他们看到是这个方向,却怎也找不到人。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彻头顶,四周都是他们的人,闫凝在黑暗中屏气凝神,生怕一丁点动作都能引来后患。
谢怀半个手臂止刹时猛撞在树上导致骨折提不起力气,钻心的疼痛令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栗着,脸色变得苍白虚弱。
为了不暴露位置,他贝齿紧咬下唇,尖锐虎牙刺破唇瓣,疼痛一阵一阵冲击下,粉唇沁出血迹,一股腥甜铁锈味儿在嘴巴里荡开。
谢怀尽量放低呼吸声,可随着疼痛加深,他只觉这密闭的土坑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一呼一吸间胸口憋闷的厉害,眼前不知何时晃出虚影,眼皮上下不受控制的开开合合。
这让他想起幼年自己不被重视时,被作恶的奴才欺负,故意关在死过人的冷宫里过了一天一夜,同样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地上潮湿,他身上衣物在滚落山坡时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冷意顺着不再保暖的衣服侵入身体,他半靠着闫凝的身体无意识贴合上前,企图多获得一些温暖。
谢怀虽是当朝九皇子,可他母妃不过是贵人手中献出的婢女,从出生起便不被人正眼相待,若非一直受到二皇子庇佑,得以苟延残喘至今,不然哪儿还能有他的活路。
他但手裹住成条状的衣物,想让自己更暖和一些,可这样仍然于事无补,只能近可能的贴在闫凝背上汲取暖意和力量。
幸好,这次他身边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了,他的唇畔扬起一抹弧度。
谢怀脑袋晕晕沉沉,但不知为何格外的安心,全然无焦躁之感。
闫凝确定搜查的刺客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她疲惫地松懈一口气下来,但仍然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这些人诡计多端,忽然杀来一个回马枪也不是不可能。
突然,她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一回头没了支撑的谢怀直接躺倒在她侧身怀中,双眸紧闭、面色发白呼吸清浅。
闫凝脸色巨变,顾不得会发出响声,忙伸出两根手指探在他的鼻子下,有鼻息!
她抱着人低了头,嗓子眼因为高度紧张而发涩发干,自己都变成这样,可想而知一直护着她的怀郎君情况只会更糟糕。
她一心只想快些回去,等到暮色四合时,确信那些人不会中途找来,她那双臂扫开堆积在外的藤蔓,露出一张花猫似的脏兮兮的小脸。
凤眸在外扫视一圈没危险后,她半抱起昏迷不醒状态下的怀郎君。
闫凝心中一阵感慨,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他来保护自己。
她蹲着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出土坑,抬头看见淡墨般的空中半轮弯月升空,擦拭了一把脸上细细密密的闷汗,转身把人半拖出坑洞。
一炷香功夫后,半托半拽地把人带到山脚下,此时夜色降临,望着山脚下灯火阑珊的小镇,闫凝又瞧瞧身侧昏迷不醒的人。
她咬咬牙,喘着粗气揽着他的半边肩膀,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扎在地上无法移动。
闫凝灰头土脸地卯着劲,憋红了一张脸,眼底满是不服输的韧性,她心道,她今日就算是生拉硬拽,也要把人给带回去。
不料,刚走到山脚出口,一队举着火把的队伍走来,闫凝带人躲到暗处,耳边却传来一阵阵呐喊,她这才定神去看来人。
淮竹手举火把神态悲戚,她和沁云侥幸逃脱后马不停蹄地奔回闫府禀告夫人,可夫人却指着天色说不到时辰,得等到日暮途穷时才能派人寻找。
淮竹心知夫人是怕正面对上那些匪徒讨不到好处,一到日落时便带着人搜山。
可他们从山顶一路向下搜索来,仍旧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她哑着嗓子不断嘶喊,心中俨然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喊话声呕哑嘲哳难为听,如黄昏时栖息在枯树枝头乱叫的乌鸦,闫凝愣神之际,耳边又多了道哭喊:“娘子你在哪儿啊……呜呜。”
哭丧声比那叫喊声有过之而无不及,闫凝背靠岩壁,长期未进水的樱红唇瓣干裂出细纹,她微微扯动嘴角,干巴的嘴唇上顷刻撕裂出血痕。
然她不以为意地接着笑出声来,头高高扬起,凤眸看到漫天星辰时,劫后余生地笑弯了眼,“哎,你们俩别叫了,好难听的!”
虚弱无奈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转角传出,正抹着眼泪花的沁云脚下一顿,不可置信地与淮竹对视一眼,转眼破涕为笑地小跑而去。
转角一处岩壁夹缝中,闫凝瘫坐在地上,身旁抱着个黑漆麻黑的人影,对上两个侍女惊喜欲狂的视线,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
“主子!”沁云泪眼涟涟大叫一声扑倒在她跟前,淮竹亦是双眼含泪举着火把蹲下检查情况。
玄月攀上树枝梢,春风又抚漫山间,回镇的队伍恢复了几分活气。
闫府中,闫夫人早早备好郎中魏二人检查身体,闫凝的身体情况尚且不算严重,怀郎君着实受了重伤,左手小臂骨折,身上多处划伤,又受湿寒交迫,陷入昏迷不醒状态。
她把事态原委与闫夫人讲解一番,得知他是保护女儿受的伤,闫夫人看向一身伤痛的少年更为怜爱,“治!必须将人治好!”
又见女儿浑身脏污不堪,闫夫人招呼她快去清洗,免得也发病,闫凝轻声应下,可要离开时,被怀郎君攥着的手腕怎也脱不开。
她观察阿娘脸色,正欲强行掰开他是手腕,听到昏睡中的人梦呓道:“别走,小怀会保护姐姐!”
闫凝心忽而漏掉一拍,停滞住呼吸不敢再动作。心口却被他这一句话塞得满满当当。
不一会儿,她兀自便润了眼眶。
傻子,自己都快成了个肉盾了,还在惦记着别人。
闫夫人眼角稍微扬了扬,不动神色地用帕子掩住嘴角笑意,随后轻叹一声,“罢了,让人多给你加件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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