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三双稚气的眼睛全都圆溜溜眼巴巴地注视着魏凤延。

一双像活泼凶悍的狗崽,一双灿烂且满含期待,还有一双最为年幼清澈,也最让魏凤延难以拒绝。

“……

他莫名被哽了一下,魏凤延心底觉得好笑,神色却依然严肃,“入军营为医,就要遵循军令,要吃苦,要见到尸首残躯,可能还会上战场,这绝非儿戏,星星,你确定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话音落下,看着他的两双眼睛又齐刷刷扭头看向星星。

不过和看魏凤延不同,此时两个打孩子看着星星的目光,一个欣喜关切,另一个信赖尊敬。

而最年幼的崽,却要在此时做最重要的决定。

“嗯。

八岁的星星站在亲人和同伴身前,依旧单薄的身体似乎撑不住边塞藏着黄沙的骤风,可在场三人都知道:不是的,他撑得住,甚至能为很多伤患兵卒以及身后的家庭撑起一片天。

七岁时便能拿出治疗大疫的药方,八岁的他又该成长了多少?

“小神医这个称呼,绝不仅仅是口头上的尊称而已。

因此只要星星点头,即便是身为一军主将的魏凤延,也开不了那个拒绝的口。

他甚至要感激星星此刻的坚定选择。

所以星星的留下毋庸置疑,他也不搞什么特殊化,反而在当天就和春杏一起去了伤兵营住下。

面对那些质疑不满甚至觉得将军疯了的议论,春杏拆开背着的包袱,在伙房那里找了滚烫的热水,开始有条不紊地清洗自己一路带着的各种医疗用具。

星星则直接屏蔽了耳边所有的心声,然后在球球和哥哥的陪伴下,熟悉军队里还剩余的医药和军医。

原本随军的军医也觉得将军大抵是疯了傻了才会把一个乳臭未干的崽子送来军营当大夫,结果看着春杏和星星之间主次分明的行为,又着重观察了一下春杏带着的那些用具,之后再看星星时,那目光就慎重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考考这小家伙,心里则猜测这小孩会不会是哪个杏林世家的传人,所以才小小年纪就有本事来军营历练了。

结果他刚清完嗓子还没开口呢,旁边的五校尉就跟老母鸡护犊子一样护着小孩,眼睛死死盯着他,“王叔,我弟弟才八岁,你都四十八了了,可别欺负他!

王大夫:“……?

我还一个字没吭,你就已经脑补完你弟弟被欺负的画面了???

还有,你这个臭小子是懂该怎么扎心的!!!

王大夫鼻子里喷出气来,不悦道:“老夫可不是五校尉你这种

莽夫,跟你也说不到一块儿去,此乃伤兵营,没伤没病的混球赶紧给老夫滚蛋!!

在军营里待了几十年的人哪有什么好脾气,全都是兵油子,此时更是看小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被撵了。

小五也不跟王大夫争,转身摸摸弟弟的头,叮嘱他:“星星别怕,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就跟哥哥说,哥哥现在力气很大,可以一拳头把人鼻梁骨都砸断!

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的王大夫:“……!

这混球在哪儿阴阳谁呢??!

他刚准备生气,就看到那个看起来白白净净乖巧懂事的小家伙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点!头!了!!

不光点头,小家伙还操着一口没长大的童音乖巧附和:“嗯,哥哥注意力气,打断后我还能帮忙接上,免费的。

王大夫听清这句话,反应过来后鼻子险些真被气歪了。

这两个小兔崽子!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尊老?!

他怀疑大的是只知道打架的莽夫,小的则是满肚子坏水的狐狸崽子!

他更怀疑这小的是想把他气死,然后独占军医酬劳!

“乖,那我去训练了,你先在这里熟悉一下,晚上的时候我来陪你们吃饭。

已经凭借军功从小兵升为校尉的小五,如今也有了自己的随行下属,再看星星和春杏两个,一个羸弱,一个女子,怕他们被伤兵营里一些被伤病折磨得神智暴躁的兵卒欺负,所以特意给星星留了两个护卫随行。

被全程无视的王大夫心里更气了。

等人走了,他看一眼星星和春杏,又看一眼守在外边的兵卒,拉着脸没个好脸色,恶声恶气地问:“小子,你真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星星正在嗅闻药架上的药材分辨年限好坏,闻言摇摇头,笑眼弯弯地回答:“伯伯,你是不是怀疑大将军是不顾伤兵死活的坏蛋呀?

王大夫一噎:“……

哼,满肚子坏水的小狐狸!

他倒要看看这小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将军轻易松口!

春杏旁观一老一小短暂的交锋,抿着笑低头将手里的用具都擦干放好,然后格外自然地融入了这间小小的充满药味的医药房里。

等到下午,星星带着春杏去旁边的伤兵营。

这里的气味比药方里的气味难闻且驳杂多了。

而且环境也算不上好,兵卒们按照受伤轻重被安置在不同的营帐内,如今虽然是春天,但边疆依然寒冷刺骨,可能是为了取暖,也可能是因为地方有限,所以营帐内的伤兵们挨挨挤挤,掀开帐幕,满眼都是伤患。

星星的脚步在门口停了停,然后在一群人打量怀疑的目光

中带着春杏走了进去。

身后跟着哥哥留下的两名精兵。

现在算是暂时休战时期所以伤兵营里的兵卒多是上一场战争遗留下来的伤患也就是说基本是治过一轮的他们幸运活了下来现在就在伤兵营里养伤伤好后各有去处。

星星不管这些他只和春杏一同检查了这间营帐里兵卒们的具体伤情然后就离开了。

来的突兀走的也很干脆。

这让一众伤兵们面面相觑忍不住讨论起这两个小孩到底是有本事还是来过家家的。

可等到晚上他们就又等来了这两个小孩。

跟进来的两个精兵手里还拎着很多东西。

“先给他拆。”星星抬手精准指向兵卒中的一人。

春杏点点头拿出一把特制的剪刀又从护卫手中挑拣了需要的东西后抬步走向对方。

而被指到的兵卒愣了一瞬然后捂着自己手上的胸膛像被强迫的良家妇一般警惕防备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春杏放下装着东西的木盘简洁解释:“要给你换药剪刀锋利别乱动。”

那寒光凛凛的刀刃谁看谁害怕这名兵卒更是躲到战友身后大声道:“等、等等?!王军医呢?我的伤是他早上才换过药的不是明天才换新的药吗?你、你们两个小孩别乱搞还是让他来了再说!”

不止是他心慌其他伤兵们也很慌闻言全都连忙出言附和非要王大夫来了才让春杏动手。

春杏转头看向星星。

星星盯着这些伤兵们看了几眼然后点头:“好。”

不等伤兵们松口气帐幕就再次被掀开了。

一直躲在外面的王军医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他比起这些兵卒而言还算白净的面皮抽搐了一下最后闭了闭眼不得不在伤兵们期盼的目光中涨红了脸替星星解释:“你们、你们身上的伤药配比……没有小军医配的新药效果好所以你们能换的赶紧换了吧伤口也能更快愈合少受折磨。”

此刻整个营帐内安静到只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

春杏趁着这些伤兵发愣拿着剪刀低头面不改色手不抖干净利落地剪开了兵卒胸前粗劣的布料。

听着那声音满屋的伤兵都不由抖了抖莫名从两个小孩稚嫩的面容中读出了几分狠辣。

好像、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

明明是两个**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可当他们真正做起自己该做的事情时

虽说不是每个病人都怕医生甚至军营里的兵油子们是最怕得罪军医的可相处时日久了受伤重了偶尔还是口不择言地骂军医

没用甚至可能有偏激的会悄悄给军医套个麻袋揍一顿……

但这些都不会发生在星星和春杏身上。

因为第一天的时候他们就被两个孩子磋磨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最后全都半死不活地躺了。

换新药的过程很麻烦要拆旧的包扎要清晰伤口要抹上新的药膏再重新包扎……

以上是正常军医的流程。

到了两个孩子这里他们比旁人更多了一项:缝制伤口。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缝被缝伤口的兵卒整个伤兵营里也只有两个人。

但哪怕是个正常人看到自己同僚身上的伤被擦干净后立马用烧过的银针像缝衣服一样左右迅速穿透缝补起来晚上估计都得做一整晚的噩梦。

偏偏他们看得龇牙咧嘴不停倒吸凉气可动手的两个孩子却面不改色极为淡定就连手上的动作都不带抖一下的!

所有目睹“缝补伤口”后兵卒们最后统一了评价。

并且分为两个版本:

官方高情商评价:干净利落医术超群小小年纪就有大将之风。

私下低情商吐槽:两个狠人!

才多大啊缝人就跟杀猪一样!

于是星星成为军医的第二天所有兵卒都知道了惹谁也别去惹伤兵营的军医。

一军之中数十万兵卒不止一个伤兵营也不止一个军医但只有这里离哥哥最近受哥哥管辖。

也是哥哥受伤后会被第一时间抬来的地方。

在决定学医的那一天起星星就做好了自己将来可能会和阎王爷抢命的准备了。

但他没想到这个时间来得那么快那么急。

这天前线没有兵祸是**。

倒下的也不是哥哥而是大伯。

当看到脸色灰白口吐鲜血的大伯时星星在原地愣了两秒才在喧闹中回神。

他什么都不用问。

那些蜂拥而至的心声就已经告知了一切。

暗杀下毒皇帝密旨……

星星被哥哥牵着来到简易的病床前。

满室吵闹春杏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此刻让群情激奋的将领们安静。

“让他们都出去。”星星攥紧了哥哥的衣角就像更小的时候被哥哥牵着走在雪地中的那天。

小五现在也像个脑子生锈的机器人

强硬不讲理地将所有人都赶出去身上为此挨了好几拳但他都不在乎反而红着眼眶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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