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齐司。
眼神里有短暂的茫然,随后是难以置信,最后被一种复杂的情绪覆盖——那里面有挫败、有震惊,也有对自己精神域失控的恐惧。
“你——”
他刚开口,嗓音就因为过度使用精神力而破裂,话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低哑的喘息。
齐司看着他。
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要伸手扶一把的意思。
他只是把腿稍微往里收了一点,让对方跪在地上的位置离自己鞋尖远一点,避免汗水溅到自己裤脚。
动作很小,很自然,像是在挪开一杯快要洒出来的水。
门外的走廊彻底炸了。
“精神压制无效……他对高阶Alpha的精神域完全没有反应!”
“不是无效,是反噬!上将的精神域被自己卷进去了!”
“这不符合任何一条精神域交互定律——”
“信息素监测呢?他的精神域等级到底是多少?”
“监测仪显示空白,所有波段都是零!”
“零?怎么可能是零?刚才那种压制强度,他至少应该有本能的防御波动——”
“你在说谁?我说的是被压制目标,那个人的信息素和精神域数据全是空白!”
“……”
走廊里的争吵声透过单向玻璃传进来,被观察室的隔音系统削弱了一层,但那种混乱的节奏仍旧清晰可辨。
系统在后台把所有对话自动转成文字,快速滚过齐司的意识边缘。
【信息素理论稳定度:-15%。】
【精神域交互模型:崩溃中。】
【外界混乱指数:+9%。】
【任务进度:49%。】
齐司抬手,按了按自己眉心。
不是因为精神力影响,而是因为外面的噪音有点吵。
他往椅背上再靠了一点,调整了个更适合继续坐着的角度。
观察室的门再次被外部强制打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群穿白大褂的。
他们身上的消毒水味更重,袖口和衣摆上沾着不同颜色的记号笔痕迹,胸牌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职称和编号。有人手里抱着便携式信息素分析仪,有人推着一台高精度精神域扫描车,车身侧面印着最新一代的型号编码。
“先把上将送出去!”
“抑制剂已经注射,精神域稳定在6.1,暂时安全!”
“快,快,趁现在——”
几名军医和科研人员合力把高阶Alpha从地上扶起来,抬上担架。担架底部的悬浮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声,离地两厘米悬停,沿着预设轨迹滑出观察室。
担架经过齐司身边的时候,对方的视线再次落在他脸上。
那一瞬间,齐司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底的情绪已经从震惊变成了——警惕。
像是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波动的人,比任何一个敌对Alpha都更危险。
齐司垂眼,看向自己鞋尖。
他不打算接这个眼神。
门在担架滑出后重新合上。
观察室里一瞬间被白大褂占满。
“他刚才真的没有任何生理反应?”
“心电图平直,脑电波稳定,瞳孔无收缩,肌电无波动,你自己看数据。”
“信息素分析仪呢?快,靠近一点。”
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中年研究员把手里的便携分析仪打开,屏幕亮起,蓝色的扫描光从仪器前端缓缓扫出,像一层薄薄的水雾,朝齐司扩散过去。
仪器上方的微型风扇开始转动,吸入空气样本,内部的纳米传感器阵列迅速工作,试图捕捉空气中任何一丝信息素分子。
屏幕上的数据栏从上到下依次点亮:
【Alpha信息素:0.00 ng/m³】
【Beta信息素:0.00 ng/m³】
【Omega信息素:0.00 ng/m³】
【未知信息素:0.00 ng/m³】
“……?”
研究员愣了一下,以为是仪器故障,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调出自检程序。
“滴——”
【自检通过。】
【传感器状态:正常。】
【环境基线:已校准。】
他抬头,看向齐司,又把仪器往前伸了一点,几乎要贴到齐司的袖口。
蓝色扫描光在齐司的手背、肩膀、颈侧一寸一寸扫过。
屏幕上的数值纹丝不动。
“再靠近一点。”旁边的人催。
“已经是零距离了。”研究员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还是零。”
“怎么会是零?他是人,不是空气!”
“检查环境干扰!是不是抑制剂残留——”
“没有抑制剂味道,他连标记腺都没有暴露!”
“那他的性别分化到底是什么?”
“档案上写的是Alpha。”
“Alpha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信息素波动?”
“那你告诉我,他是什么?”
空气里短暂的沉默。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在齐司身上。
他坐在那里,像是这间观察室里唯一一个真正安静的物体。
灯光从他侧上方落下,在他睫毛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影子。皮肤在冷白光下略显苍白,但血色均匀,没有任何因为紧张或压制而出现的泛红或苍白斑块。
颈侧的皮肤光滑,没有任何信息素腺体被刺激后的轻微肿胀或温度变化。
他像是被从ABO世界的画面里抠出来,放进了一个需要信息素才能运转的系统里,却没有任何兼容接口。
“再做一次精神域扫描。”另一个声音冷静地说。
推着扫描车的人立刻上前,把设备停在齐司身旁。
扫描车顶部的环形装置缓缓升起,像一圈金属制的光环,从齐司头顶开始下降,直到与他的太阳穴平齐。
“请保持不动。”操作员下意识说了一句。
齐司没动。
环形装置开始工作,细微的嗡鸣声在空气中扩散,肉眼不可见的精神波段扫描从四面八方向他的大脑皮层覆盖过去。
主控屏幕上,精神域波形图的底色从灰色变成蓝色,等待捕捉到任何一条属于“被测者”的曲线。
一秒。
两秒。
五秒。
屏幕上,只有环境噪音形成的极低幅度波动,像是心电图上那条代表“死”的直线被人为加了一点点呼吸的错觉。
“……没有?”
“再加大灵敏度。”
“已经调到最高了。”
“那就延长扫描时间!”
“延长到一分钟也一样,精神域波形图上连一条正常人的基线都没有!”
“他的脑子是空的吗?”
“脑电波正常!你看这边,所有认知区、感知区都在正常工作,他只是——没有任何可以被我们定义为‘精神域’的东西。”
“……”
走廊外的观测室里,更多人挤到了主屏幕前。
军方的、医学界的、还有几个穿着剪裁精良西装、胸前别着低调却昂贵领针的资本代表。
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
军方的人眉头紧锁,眼底带着对“不可控变量”的本能排斥;医学界的人眼睛发亮,像是看到了一块足以推翻教科书的化石;资本代表则在快速计算,这个“异常”能带来多大的利益,和多大的风险。
“他对高阶Alpha的精神压制免疫。”
“他对任何信息素波段都没有反应。”
“他自身没有可检测的信息素,也没有可定义的精神域。”
“那他还算是ABO体系内的个体吗?”
“如果不算,那我们所有基于ABO的社会规则,在他身上全部失效。”
“……”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更激烈的低声交谈。
“军方必须优先接管他。”
“凭什么?这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应该由我们主导研究!”
“奇迹?这是威胁!一个不受信息素规则约束的个体,对现有等级体系是致命的!”
“致命?你们的意思是,所有Alpha的精神压制对他无效,他却可能对任何人造成未知影响?”
“资本方面有话要说。”一个西装男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争执,“无论他是什么,他的存在已经开始影响市场预期了。”
“什么意思?”
“你们没看到吗?今天下午开始,所有与‘高阶Alpha’相关的基因药物、精神稳定剂、信息素增强剂的股价都在跌。”
“……”
“市场在恐慌。高阶Alpha刚刚在所有人眼前被自己的精神域反噬,而目标毫发无伤。这说明什么?”
“说明高阶Alpha不再是绝对的顶层。”
“说明我们用来维持社会秩序的那套‘Alpha > Beta > Omega’的金字塔结构,在现实层面已经开始松动。”
“……”
观测室里一片安静。
只有主屏幕上,代表“异常个体”的那一整列数据,整齐地排列着——
【信息素等级:未定义】
【精神域等级:未定义】
【性别分化:Alpha(待复核)】
【危险等级:待评估】
【研究优先级:最高】
【接管权归属:争议中】
系统在齐司脑海里刷出一行新的提示。
【世界等级规则稳定度:-22%。】
【ABO体系完整性:出现系统性裂缝。】
【外界混乱指数:+18%。】
【任务进度:56%。】
齐司看着那一串在他意识边缘闪过的数据,眼皮微微一垂。
他有点困。
观察室的灯光对他来说有点太亮了,空调的风也开始有点干,他的眼睛有轻微的酸涩感,是长时间在冷光下睁着眼的正常反应。
他抬手,按了按眼角。
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办公室里加班到点的人,随手揉了揉眼睛,准备关电脑下班。
“齐先生。”
一个带着明显礼貌和克制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是刚才那个戴银边眼镜的中年研究员。
他站在齐司面前,手里还拿着那台刚刚被证明“什么都测不出来”的分析仪,眼神里压着兴奋和紧张。
“我们需要您配合,做一些更深入的检查。”
齐司看了他一眼。
“多久?”他问。
声音不高,不冷不热,像是在问“还要开多久会”。
“暂时……不确定。”研究员顿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回答可能会引起对方的不满,赶紧补充,“但我们会尽量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所有项目。”
齐司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离下班,还有一小时三十六分钟。
他没说话。
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把手从眼角放下,重新搭回椅子扶手上,身体往后靠了靠,找到一个可以继续坐着、不至于太累的姿势。
这种态度,被所有人自动解读成了——默许。
“开始吧。”研究员立刻转身,对身后的人说,“先做近距离信息素暴露测试。”
“用哪一类?”
“先从Omega开始。”
门外,等候多时的另一组人被迅速放进来。
他们穿着统一的浅色病号服,颈侧的标记腺被一层透明的医用贴布遮住,但那股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仍旧透过贴布,淡淡地在空气里扩散开来。
甜、柔、带着一点点本能的黏腻感。
为了避免互相干扰,他们被一个个隔离在透明的单人移动舱里,舱壁上布满了细密的通气孔,保证信息素可以正常扩散,又不会让他们之间的味道混杂。
“编号O-17,信息素类型:安抚系,强度:中等偏上。”
“编号O-03,信息素类型:诱导系,强度:高。”
“编号O-21,信息素类型:混合系,强度:中等。”
他们的资料在主控屏幕上快速闪过。
移动舱被一一推到齐司周围,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半圆。
空气里的味道迅速变得复杂。
甜的、柔的、带一点柑橘味的清新,还有一丝像是雨后泥土的潮湿气息。不同的信息素在空气里交织,形成一种对任何Alpha来说都近乎“过载”的刺激。
走廊外的观测室里,有几个Alpha观测员下意识皱起眉,喉结滚动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
“把过滤器开大一点。”有人低声说。
“已经开到最大了。”另一个人苦笑,“这是隔着两道墙的残留味道。”
而观察室里,齐司被这股信息素风暴正面包围。
最近的一个Omega移动舱,距离他不到一米。
舱里的Omega是编号O-03,诱导系,强度高。
他有一双很典型的Omega眼睛,瞳孔偏大,眼尾略微下垂,睫毛很长。此刻,他的呼吸明显比平时快了一点,脸颊因为紧张而泛红,指尖紧紧捏着病号服的下摆。
“准备开始近距离暴露测试。”操作员的声音通过内置喇叭传进每一个移动舱。
“请各位Omega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保持自然状态,不要刻意压制或释放信息素。”
“我们会根据你们的本能反应,记录数据。”
O-03抬眼,看向舱外的齐司。
那一瞬间,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像是本能地捕捉到了某种“Alpha”的存在。
但下一秒——
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种被Alpha视线锁定的轻微战栗,没有信息素腺体被刺激后的隐隐发热,没有心跳加速、呼吸变浅的本能反应。
他的身体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预设的Omega对Alpha的反应路径,在接触到齐司的那一刻,全部断开。
“……?”
O-03愣住了。
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从空气里捕捉到对方的信息素味道。
甜味、柑橘味、雨后泥土味——全是来自其他Omega的。
没有任何属于“Alpha”的辛辣、冷冽或木质调。
舱外,齐司只是安静地坐着。
他没有刻意收敛什么,也没有刻意释放什么。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群味道有点重的人靠得有点近。
系统在他脑海里弹出一行提示。
【Omega信息素暴露测试:进行中。】
【宿主生理反应:无。】
【周围Omega本能反应:异常。】
O-03的手指慢慢松开病号服下摆。
他又看了一眼齐司,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困惑。
“我……好像没什么感觉。”他忍不住开口,声音通过舱内拾音器传到主控室。
“没感觉?”操作员立刻追问,“具体一点。”
“就是……我知道他在那儿。”O-03努力组织语言,“我看得到他,也知道他是Alpha,可是……我闻不到他。”
“你确定?”
“我确定。”O-03闭了闭眼,再次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你们说他是Alpha,我会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他是……空气。”
这句话一出口,观测室里一片死寂。
另一个Omega,编号O-17,也忍不住开口:“我这边也是。我能感受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可是他那边……像是一个空白。”
“我甚至有点想靠近其他人,想躲开他。”O-21的声音有点发虚,“不是害怕,就是……本能觉得他那边什么都没有。”
“正常情况下,Omega在高强度Alpha附近,应该会有明显的依附或排斥反应。”一个医学专家皱着眉,快速翻看着手里的数据,“但他们对他的反应曲线几乎是一条直线。”
“直线?”旁边的人凑过来。
“心率、血压、体温、信息素腺体活跃度,全都在正常波动范围内,没有任何‘Alpha靠近’的特征性变化。”
“那他对Omega呢?”军方的人问。
“你自己看。”专家把另一组数据调出来。
齐司的生理曲线整齐地排列在屏幕上。
心率:稳定。
血压:稳定。
脑电波:稳定。
皮肤电反应:稳定。
瞳孔直径:稳定。
所有代表“被Omega信息素刺激”的指标,全是——稳定。
“他对Omega的信息素完全无感。”专家得出结论,“就像一个没有任何信息素受体的个体。”
“这不可能。”另一个人下意识反驳,“信息素受体是与生俱来的,是ABO体系存在的基础。”
“那你告诉我,他是什么?”专家反问。
“……”
没人能回答。
系统在齐司脑海里安静地更新数据。
【Omega对宿主信息素感知:0。】
【宿主对Omega信息素感知:0。】
【ABO交互规则适用性:对宿主无效。】
【世界等级规则稳定度:-31%。】
【外界混乱指数:+21%。】
【任务进度:63%。】
齐司看着那一串数字,眼皮微微一垂。
离下班,还有一小时二十九分钟。
他开始认真考虑,等这一轮测试结束之后,能不能以“有私人安排”为由,提前离开这里。
当然,他不会主动说。
他只会在别人问的时候,顺口提一句。
如果没人问——那就算了。
反正系统的任务进度在自己往前走,他只要坐着,世界就会自己乱下去。
观测室里,军方、医学界、资本三方的代表已经开始低声争执。
“我们必须立刻把他转移到军方专属设施。”
“你们想把他当武器?他连信息素都没有,你们打算怎么用?”
“正因为他没有信息素,才更危险。他不受任何精神压制,也不会被任何信息素诱导,这意味着——”
“意味着他不在你们的控制范围内。”资本代表接过话,“但他可以在市场的控制范围内。”
“你什么意思?”军方的人冷声问。
“如果我们能从他身上找到‘解除信息素束缚’的机制,哪怕只是部分复制……”资本代表的眼神在主屏幕上那一整列“未定义”数据上停了一秒,“所有现有的ABO相关药物、抑制剂、增强剂、精神稳定剂,都将被重新定价。”
“你想重构市场?”
“我只是顺应变化。”资本代表微笑,“世界等级规则已经开始塌陷,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扶那座摇摇欲坠的金字塔,而是——”
“在废墟上盖新的。”
“……”
军方的人皱眉。
“你们这些人,只会把一切变成商品。”
“那你们呢?”资本代表反问,“你们只会把一切变成武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锋。
医学界的人在一旁扶了扶眼镜,像是终于忍不住插话:“不管你们想把他变成什么,他首先是一个医学奇迹。我们需要完整的研究权限。”
“完整?”军方冷笑,“你们打算在他脑子里挖个洞?”
“如果有必要的话。”医学代表的语气很平静,“当然,我们会在伦理委员会的框架下进行。”
“伦理委员会?”资本代表轻轻笑了一声,“你确定这东西还能撑多久?”
三方的争执在观测室里迅速升温。
每一句话都绕不开一个核心——
齐司。
观察室里,齐司打了个很小的哈欠。
他抬手,挡了一下嘴角。
动作不大,但被墙角的高清摄像头完整捕捉,实时投放到主屏幕上。
观测室里短暂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意识到——
在他们围绕着“异常个体”疯狂争夺研究权限、讨论如何利用或控制的时候,当事人本人,正坐在那间被各种仪器包围的观察室里,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系统在他脑海里刷出一行新提示。
【外界对宿主主观控制意图:急剧上升。】
【宿主参与度:0。】
【世界等级规则稳定度:-38%。】
【任务进度:68%。】
离下班,还有一小时二十六分钟。
离下班,还有一小时二十六分钟。
齐司把视线从半空的系统面板上收回来。
他慢慢眨了下眼,眼皮有点沉,像是被实验室里恒定的温度和单调的白噪音催眠。
观察室的灯光是冷白色的,嵌在天花板的金属格栅里,一排一排延伸到尽头。光线被磨砂罩柔和了一点,却依旧亮得没有阴影,连桌面上那一圈圈水渍的边缘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他坐的金属椅背有点硬,靠久了腰酸。
齐司往后靠了靠,换了个更省力的姿势。
外面,观测室里的争吵声透过单向玻璃传进来,被厚重的墙体削弱了一层,听上去像远处的电流嗡嗡声,辨不清具体词句,只能听出节奏越来越急促。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很安静,没有情绪。
【高阶Alpha精神域波动:异常活跃。】
【对宿主精神压制尝试:即将发生。】
【建议:维持当前状态。】
齐司:“……”
他本来也没打算改变状态。
观察室的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刷卡打开了一道缝。
电子锁“滴”的一声,红灯转绿,门缝里先挤进来一股冷风,带着走廊里消毒水和金属的混合味道,紧接着是一道高大的身影。
对方穿着深色军装,肩章上银色的星徽在灯下闪了一下,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干脆的声响。
高阶Alpha。
这三个字在门外观测室的监控屏幕上被自动标注出来,旁边跟着一串密密麻麻的参数:精神力等级、战场记录、精神域覆盖半径、压制成功率……
“你们疯了?现在就让他进去?”
“精神压制有风险!我们连异常个体的精神域结构都没建模——”
“越早确认控制可能性越好,军部那边已经下口头指令了。”
观测室里有人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但门已经开了。
高阶Alpha抬手,扶了一下耳后的通讯器,像是把外界的噪音全部关掉。他的表情很冷,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习惯于下命令的上位者的笃定。
他走进来,门在身后自动合上,隔绝了观测室里乱成一团的争执。
观察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仪器偶尔跳动的提示音。
齐司看了他一眼。
又移开视线,看向墙上那块电子钟。
离下班,还有一小时二十三分钟。
高阶Alpha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停下。
他站得笔直,军靴的黑色皮面被擦得发亮,裤缝利落,腰间的战术腰带上挂着一枚识别牌,金属边缘在灯下反光。
“编号A-000。”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压迫感,“我将对你进行精神域接触测试。”
齐司没说话。
他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继续靠在椅背上,手臂自然垂在椅子两侧,指尖轻轻碰着冰凉的金属扶手。
观测室里,三方代表全部贴近了单向玻璃。
科研机构那边有人已经把高阶Alpha的实时精神波动图调出来,投在副屏上。那是一整片密集的线条,像高频震荡的心电图,峰值不断往上冲,代表精神力正在快速调动。
军方代表双手抱臂,盯着屏幕,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资本方的人则在低声通话:“……对,军部最强的那一批,精神压制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七。嗯,没错,唯一的变量就是这个异常个体。——不,当然,我们会第一时间争取数据。”
观察室里,高阶Alpha抬起手。
他的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划。
肉眼看不见的精神域在这一瞬间扩散开来。
如果能看见,那大概会是一片无形的网,从他身上铺展开,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侵入性,覆盖向坐在椅子上的目标。
仪器能“看见”。
齐司身后的墙上,几台精神域观测设备的屏幕几乎同时亮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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