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梧桐叶上的露珠滴落台阶,山间雾气未散,青石板上凝着薄霜。
一道紫色身影踏阶而上,露水沾湿了她的绣鞋,凉意渗进她的脚踝,那脚踝上还挂着骷髅一样的铃铛,铃音清脆。
“虞时晚,你简直就是疯了!”虞时晚暗骂着自己,觉得自己有病,却还是一步步向上走去。
她本不该来的。
今日是她与裴淮真和离的第二天,按计划,此刻她该去找东方诀,商议如何弑杀东方家主——那才是正事。
可偏偏,一场荒唐的梦魇缠住了她。
梦里她七窍流血而死,而那个为她收尸的,竟是被她毒害过三次的前夫。
真是可笑。
她抬头望向山顶那座隐在雾中的修炼台,冷笑一声。
裴淮真,你到底装什么仙风道骨?
清修禁欲?克己复礼?
呵,虚伪至极。
尤其是在看到“清寂台”这三个字的时候,虞时晚心里的鄙薄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装什么清高!
那座白玉砌成的高台上,被一层层帷幕围着,风吹起,像纱一样。
虞时晚走了进去,却闻见一股药苦味,隐隐约约地还听见了锁链碰撞的声音,当最后一层帷幕向上飘起的时候。
她看见了裴淮真。
一个跟往常都不一样的裴淮真。
那个永远端方高洁、如白玉一般的凉薄又不容有瑕的裴淮真,此刻居然披散着发,雪白的中衣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肌,锁链在他肌肤上捆出红痕来。
“裴淮真!”虞时晚喊道。
可此刻裴淮真跪坐在蒲团上,指尖死死扣住地面,嘴角流着血,喉结滚动着压抑的气息。
他抬头看向虞时晚的时候,那双眼眸湿红着透着些许倔强不甘,随后他偏头下去,似乎是不想见她。
虞时晚何曾见过这样的裴淮真,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拿着把戒尺让她读书、教她学习仁礼这些虚伪的东西。
她向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恨。
这一刻,她恨的不是裴淮真对她本性的嫌恶。
而是她梦见——
她死去的那天,他跟别的女人站在一起,两个正道之士,志同道合,多么般配。
而她却七窍流血,死得那么狼狈。
虞时晚往前走着,突然暗叫不好。
这是情蛊。
她一个擅长蛊毒的高手居然现在才发现。
但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跟裴淮真两人都中了情蛊。
“走开!”裴淮真费力地拂袖,想推开她。
可虞时晚拉过他身上的锁链,让他不得不向他靠近。
她居高临下抬起他的下巴,眼神如毒蛇那般淬着冷光,“凭什么让我走开?”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愚蠢弱小、不得不在你面前扮演乖巧的我吗?”虞时晚掐着他的脖子,看着他那双曾经凉薄中带着高傲的瑞凤眼眸此刻变得鲜红,他被她掐着的脖子也带着些许红痕,不知道为什么虞时晚心中会有一丝快感,但快感的同时又带着一股恨意。
她将他推倒,随后强吻了上去。
周围白色的帷幕落下。
时间一晃到很多年前。
那天东方家的红帷高高挂着,正堂的喜字格外耀眼。
“爹爹,晚儿就要出嫁了,爹爹不再跟晚儿多说些什么吗?”少女眨着水灵的杏眸,一脸无辜单纯,显出天真可爱的气质来,声音也甜甜的。
“好晚儿,此次嫁给裴家,要恪守妇家的本分,你娘亲走得早,为父也没什么可教你妇人家的道理。裴家名门正派,与我东方家一样是世家大族,你到了那里须得谨言慎行。”家主叮嘱道。
“晚儿知道。”说着,虞时晚开始抽泣着委屈道,“晚儿一想到自己才被父亲认回来没多久,就要被送去成亲,心里总有些不舍,虽说能为父亲排忧解难是晚儿的荣幸,只是……”
说着,虞时晚抱着家主就开始哭了起来,“我从小就没有了娘亲,舅舅舅母又不喜欢我。就算随母亲姓虞,但晚儿一直觉得自己是东方家的人,身上流着的是父亲的血。”
家主听了这话,由是再硬的心肠,也不由得软了起来。
他带着扳指的那双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这些年是苦了你了,不过裴家是大家族,不会亏待你的。”家主思索了一下,抬头看了下远方,“东南方有一处田地,就送你当嫁妆吧。”
虞时晚带着哭腔,一脸委屈哼着,“什么田地,我根本不稀罕那些,我只是想多陪在父亲身边一会儿。”
她一边哭着,一边悄悄将蛊虫藏进他衣领的褶皱中。
“好了。”家主松开了手,他有些不耐烦了,“你总要嫁人的。”
“等会儿让你的哥哥送你到边界处,到那里裴家的人会来接你。”家主交代道。
虞时晚抽泣了下,逐渐擦干脸上的泪,“我明白的,父亲。”
“女儿告退了。”虞时晚柔柔地行了礼。
“嗯。”家主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处理公文。
虞时晚转过去的那瞬间,脸上的泪瞬间干了,眼神剩下的是冷漠和狠戾。
老东西,哭了半天,也只给了一处田地。
要不是我母亲,你能坐稳这东方家的家主之位?
还想把我嫁出去。
呵,走着瞧。
迟早有一天,我虞时晚会回来成为这东方家的家主。
等她出来盖上盖头,要上轿子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手接过了她的手。
这……不是她大哥的手。
只听一个阴冷的声音笑着,“小妹今天出嫁,二哥来送送你。”
“东方诀。”虞时晚磨着后槽牙,几乎是咬着说出这个名字。
“是你二哥。”东方诀漫不经心靠在轿子旁边,一双眼眯着,透着狡黠的弧度,他已经能想象到盖头下的虞时晚被气成什么样子,她估计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怎么,二哥送你不开心吗?”东方诀看着她现在乖巧的样子,故意挑衅问道。
周围鞭炮声响起。
虞时晚僵硬着笑着,“当然开心啦,只是大哥呢?”
“大哥今天有事情不在,你知道的,大哥一向很忙,又要修炼又要帮忙操持东方家的事情,怎么会想起你来呢?”东方诀笑里带着些许冷漠讽刺。
“也是,大哥一向很忙,哪里像二哥,都二十岁了,还能这么闲。”虞时晚没忘也给东方诀心里也插把刀子。
“呵。”东方诀瞥了她一眼,随后翻身上了马车,“妹妹可要坐稳当了,二哥一定把你完完全全交到妹夫的手上。”
虞时晚在盖头里翻了他几个白眼,心里骂着他贱种。
不过婢妾生的东西,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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