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杀阵,在外人看来,是应时和蚩尤一齐烟消云散化为虚无。然而,虚妄之印将他们封印于地底深渊的虚空。

虚妄之印,便是任谁都看不见、感知不到的封印,但它的确存在。而封印之内,他们并未消散。

应时看见了,应若的血,和她流在心里的泪。漫天尘沙里,她在找他,她在等他。

那天月正圆,琼花树上红得似火,她只记得一路上满目的红,不知那是琼花的果,亦不知那是琼花的另一种姿态。因为她不在意了,因为,她在意的人没能回来。

她一步一想,神明经历了漫长时光,那么多风雨雷电,他都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这一次,就是他不败战绩的终结吗?而那天,他也预见了这样的终结吗?

都说神明陨落,天地变色,山河哀歌。现在看来,是真的。

他努力伸长手臂,却是徒劳。只能,看着,看得他,眼睛很痛。

应时选择了他的命运,他终将成魔的命运。几千年,他用神力于地底深渊化解魔气。虽无法离开,但神识依旧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变迁。

那一战之后,她回了昆仑。伤痕未愈,便开始了赋生。百年时光,她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很偶尔的,会梦见他。她朝他跑去,他却走得更快。她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他走向了光亮的尽头。她好像永远,都抓不住他。

“应时!”她的身体朝前扑去,掌心被石子划破,迷蒙双眼骤然睁开。

“是梦啊。算了。”她垂眸看着慢慢愈合的伤口,唯有那血迹斑驳。太阳再次升起,她也该把他遗忘在梦里。

当她开启赋生之术,他的神识却难以触碰到她,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走向衰弱,归于沉睡。

他的神识一直陪着她,只是她不知道。

所以,应时的梦境中的一切都是他所经历过的。梦中的心痛,确然是过去的他和当下的他,真真切切的,在心痛。

百年之后,应若并未死去,而是陷入沉睡,只因不死树的赋生之术乃是无差别地赋予万物生机,当然也包括了她自己。只是那一丝生机微小,需要等待千年,才能令她再次醒来。

而这生机,无形之中,也进入了封印,应时及时地保存住了这丝缕墨绿的生命之力。

千年之后,封印力量不再,魔与神的力量都渐趋微弱,这一线的生机,让最后一丝魔气与灵气得以共存,让应时得以维持清明,用最后的一丝神力重塑人身。

只是力量有限,只得和普通人一样,重新长大,须得修行大成才有可能恢复记忆。

因皇宫是龙气最盛之地,利于应时凝神聚气,他便选择将自己化作婴孩,开始了新生。

只是那时,宜妃的孩子药石无医,不幸离世,宜妃整日神智不清,状若疯癫。皇帝见此婴儿与他的孩儿有些相似,便将他交给宜妃抚养,“我们的孩儿还活着,你看!”

“我的孩子!”宜妃似哭似笑。但其实,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孩子。她知道,她的孩子不在了,她心中恨意滋长,她要报复。

她记得她是喝了茶陷入昏迷,孩子才会被劫走下毒。她查过了,那茶是来自于章家,她记住了。所以后来,她也都报复了。东隅城的疫病、得道高人的断言、客栈的火、章家姐妹的毒……

无论人、神、妖、魔,都不完美,都有私心,世间因果环环相扣,谁都要为自己的因果和妄念负责。

再次重温过往,二人方才恍然,这并不是他们的前世今生,而一直是他们的第一世。万年来,他们都只是沉睡过、忘记过再醒来。

也因此,他们可以在不太算长的时间里,在修为和道心有所成后,真正的记起从前。而花染和墨悦,才是今生再续前世缘,前世种种,怕是难再记起。

月华清凉,照进眼中盈满的晶莹泪光。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们为对方、为世间所做的,比他们以为的还要多、还要深重。

少一步、差一点,他们都不是今时的模样,都没有今日的情缘。他们的命运,早已紧紧地交织在一起了,不可分割,无可阻隔。

“原来,我从来都不是独自一个。只是醒着等待,一定很漫长吧。我在等的人,也在等我。”应若想着不禁落下泪来,应时也是眼眶微热,指尖轻柔地抚过她脸颊,将泪拭去,再珍重地拥住应若,在她背后轻抚轻拍。

是失而复得,是久别重逢,是完整归来,是当下感怀。她们都等了太久了,但幸好,她们都等到了。

“别怕。我们都回来了,不会再分开了。”

应若感受着怀抱的温暖,也抬手抱紧了应时的肩背,红着眼睛带着些微的鼻音说道:“那说好了,不许改。就算是……也不会放你走了。”

“嗯,说好了,不放。”

应若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从应时怀中抬起头,看着他肩头的一小块泪湿的痕迹,颇觉不自在。也许是太久没有哭过,一哭起来,就激动得停不下来。

“从前,我以为你是不爱哭的,原来都是在强撑着坚强。以后,我们在一起,都不用那么累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嗯?”

“嗯嗯。”

“从前做神,只因预见一个自己消散的画面,便以为那就是最终的结果,却不知那只是我未知的此生中一个历程而已,并非终局。瞒着你,是我不够勇敢,是我错了。

从前欠你的解释,往后的时光便都是我的回答。”

“好,那我们就互相原谅了。以后,都要一起。”

应时伸出手,应若便也笑着将手放入应时手掌心,二人同时握紧。这一次,再不会放开了。

二人携手并肩,脚步轻快地走进夜色中。辗转万年,前路仍有荆棘,但在一起,便有无尽的勇气。

“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原来你当小树魔的时候,骗了我不少啊!”

“……哪有?诶,现在开始和我算账了!你说说,我骗你什么了?”

“第一个,你说你喜欢吃苦的凉瓜。”

“啊……是,我喜欢啊,我喜欢看你吃苦的凉瓜。我喜欢的比你说的还多了几个字呢,这个不算骗你吧,哈哈哈!”

“小树魔就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

“应龙神就是花言巧语秋后算账!”

“多般配!”

“那倒是!”

穿过无尽岁月,她们再一次完完整整地拥抱了彼此。

光依旧温暖,风不再刺骨。一早,六人聚在一起。

墨悦闭眼,识海之中,火系灵力的分布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火苗,燃烧在大地的各个角落。最旺盛的源头,便是南郡。于是,他们便准备前往火系灵脉之地-南郡。

离开之时,六人悄悄的没有同他们再道别,但余修、施晓和沧漓还是来了。

“多谢你们。”三人再次感激道。

“你们更要感谢的,是你们自己。及时醒悟,不再迷途。我们不过是从旁帮了一把而已。”

“保重。”

路上,花染见应若和应时自然地坐在一起,神情似乎不同往日,好似更亲近了些,便悄悄和墨悦说了起来。墨悦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看,也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没有白白浪费这乞巧节。

应时瞧见他们二人时不时的偷瞄,便道:“有话就说。”

“嘿嘿,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时哥和应若姐更加默契了。”墨悦思索着应该怎样形容才更恰当,“早上你们一同走过来的时候,好像自带一层圣光,晃眼得很。再看这玉佩,都是成双成对。”

应若没忍住,笑出了声,“圣光?阳光还差不多。”

杜嘉毅倒是真的看出了些什么,“我倒觉着,你们二人,都更加明悟通透了。”

“你看看人家的形容!”花染感慨于这恰如其分的描述,手肘轻轻怼了墨悦一下。“就是这种感觉!”

枫崖也在一旁很认真地点头,回想着从前的树魔和龙神,再看看现在的他们,真好啊。

应若目光在花染和墨悦身上掠过,他们二人虽是说着话,手上却都在不自觉地摆弄着腰间的香囊,便也笑着打趣道:“香囊也很漂亮啊。”

“那是自然,我送的,自然是最好的。”花染就是有这个自信,“你送的,就比我的差那么一点儿。”

“你说得对,我还有进步空间,下次送你更好的。”墨悦点头称是。

杜嘉毅和枫崖看着这一对两对的有情人,过了个乞巧节,这氛围更加粉红。而他二人就只得靠着和远在他乡的意中人的回忆,和对未来的畅想聊以慰藉了。他们各自挑着买了些新鲜的物件,寄给远方的人了。

南郡,才是真正的炎炎夏日,风里都是灼热的气息。

城中百姓很多都是苗疆打扮,从头到脚,都是别样的风韵。花染又为这美丽别致的衣衫晃了眼,“入乡随俗,我们也体验一下吧!”

几人在街边摊位上,欣赏着苗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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