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在马车上,缓慢驶离了皇宫。
花岁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叶道卿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是替赵胤把那周文龙打服,本来周文龙就对我叶家有意见,这事交由我来做,再合适不过。”
王逸少疑道:“只是打服?”
闻言,花岁声顿感无语,白眼一翻,“不然呢?难道要把人打死不成?”
车帘下,望霞月手捧阅山川,指着上面亮绿色的小楼,“城门附近有家客栈,价格适中,包管三餐。”
才出宫门,吃住地便给找好了,王逸少不禁向望霞月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小师妹,办事效率就是高!”
到了地方,众人背着行李下了马车,叶道卿放下东西,没和伙伴们打招呼,带上红缨枪一个人去了军营。
施楮二人照例同住一间。
本来施无畏一个大男人,是没多少行李的,况且,他们每个人身上都配有百宝锦囊,有什么东西直接装进去便可,无需拿着背着费事麻烦。
可他们现在是两个人呀,楮知白小姑娘似的,兜里有几个钱,都拿来给施无畏买花买吃食了。
花要用水好心养着,吃食又不能压,是故这些东西都只能拿在手上,大包小包,一时间两个男人竟然腾不出一只手来。
方进门,施无畏放下手中娇艳可人的粉色芍药,站在一旁,看着那人将手里两花瓶淡紫色仙客来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而后,那人半蹲着身子,解开肩上麻绳,把满大筐的海棠卸下,罢了,又抓起挂在脖子上的细绳,将一束刚买的还带着露珠的虞美人递给少年。
“喏,先插仙客来那儿,待会儿我出去再买个花瓶。”
少年拿着花,站在原处,一动不动,那人察觉不对,停下手上功夫,问道:“怎么啦?”
施无畏看着花,盯的出神,指甲掐入绿茎,挤出汁液将指头染成浅绿色。
“楮知白,你可有听说过安庆望氏。”
那人想了想,疑道:“安庆望氏,那不是小师妹家么?”
“安庆望氏是大周朝一切信息集纳的核心。下山前,我曾委托小师妹帮忙调查我爹娘的消息。”
楮知白心中一紧,既然施无畏主动提起,那么结果必然是……
“昨夜你睡着后,小师妹来找过我。”
少年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她说……”
话到此处,施无畏忽然闭上嘴巴,许是他过于用力,手中年轻娇媚的虞美人竟被生生折成两半,轻轻的一声,花朵死物一般,啪嗒落地。
施无畏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开口道:“岭南袂花墟有一施姓世家,师尊在上山前,与施家家主是至交好友。十七年前,施家家主战死北朝。霞月说,家主夫人……”
少年抬头,视线与那人略显焦急的目光对上,“还活着。”
楮知白几乎是立刻接话:“何时出发?”
少年垂眸,小声道:“我想再等等,等到叶四的事情结束,我便……”
有了木待问做前车之鉴,在没有做足准备之前,他不敢贸然前去。
忽然,一个温热怀抱拥了上来,将少年包裹在舒适与安全中。
那人说:“等到你想去的那天,我们再走。”
“嗯。”
少年闭上双目,头埋入那人颈窝,轻轻点了点头。
叶道卿的事他们暂时派不上用场。
许是昨夜熬到太晚,等楮知白将花侍弄好时,施无畏已经裹在被子里睡着了。
那人害怕吵醒他,轻手轻脚靠近,坐在床边,将少年有些杂乱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
一阵风吹过,少年如细密羽毛般的眼睫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楮知白起身,缓缓关上窗,临走前顿住脚步,看了一眼少年后,悄悄出了门。
客栈外阳光正好,大白天的,天上宗这帮人,除了楮知白和望霞月,全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咚咚!
楮知白站在门外,敲响了小师妹房门。
“楮师兄?”
望霞月推开门,放楮知白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楮知白开门见山,“我想请你和我去袂花墟看看。”
望霞月笑了,问他:“不放心三师兄吗?”
楮知白点头,“嗯,我想先过去瞧瞧,免得让他白跑一趟。”
正说着,一阵不和谐的声音萦绕耳畔。
“要去哪儿啊两位?”
闻言,两人俱是朝声源处一望。只见一位红衣男子不知何时入了屋子,靠坐窗边,墨扇遮面,难掩风骚。
是迟秋鸿。
看清来人,一向和善乖巧的小师妹竟难得皱起了眉,不自觉做出起阵手势,一副如临大敌模样,“你来作甚?”
红衣男子笑笑,从窗上一跃而下,收起折扇,往手心一拍,油嘴滑舌道:“几日不见,想你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楮知白站在小师妹身旁,装模作样拍拍脑袋,“每日见过的阿猫阿狗太多,一时想不起来你是哪位。”
迟秋鸿指着那人,问望霞月,“新欢?”
望霞月不欲和他废话,迅速抬掌,手中灵力蓄势待发,厉声道:“再不走,我便不客气了!”
“别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白瞎一张好脸。”
不等他们请,迟秋鸿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望着两人,脸上露出阴笑,“五星连珠,真是个好兆头。”
“可惜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阵师,还是一个和你打过一架的阵师。”
迟秋鸿半眯着眼睛,脸上不知是嘲笑还是玩味,总之不是什么好表情。
“星象上的障眼法,甚至无需我细瞧,一抬头便能识破。”
青风剑蠢蠢欲动,若非楮知白强按着,此刻它恐怕已经冲上去和那邪修打得热火朝天了。
迟秋鸿似乎知道自己不受他们欢迎,瞧见剑光,索性凳子也不坐了,站起来一步一步往窗边退。
“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以及你身后的人,既然连我都能瞧出将星是个赝品,那其他更厉害的修士自然也能识破。”
嚓!
青风挣脱主人的束缚,飞出去直往迟秋鸿脖子上砍。
咣当一声,折扇竟抵住剑锋,让青风一步也近他不得,可青风哪是任人拿捏的性子,飞移迅步,找准一切机会刺向他。
一人一剑你追我赶,你刺我防,直逼得迟秋鸿压在窗上,退无可退。
红光乍现,迟秋鸿忍无可忍,起手开阵。
啪嗒!
将青风压在木桌上,只一瞬,青风便如被人摁在砧板上往脑袋狠狠拍上一刀背的鲜鱼,趴在木桌上动弹不得。
没了青风打搅,迟秋鸿瞬间松弛了不少,两肘靠着窗框,望着两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望氏的信息网虽厉害,但若是将家主换成其他人,未尝不能稳于甚至胜过今日。”
话音刚落,青风剑抵在迟秋鸿喉头,楮知白神情冷峻,甩给他一个字。
“滚。”
许是楮知白速度太快,又或许是此前楮知白将自己伪装的太弱,迟秋鸿愣住了,两臂高举过头顶,脸上恢复那副讨人嫌的模样。
不管他们想不想听,也无所谓接下来剑锋会不会见血,笑嘻嘻的接着往下说。
“阵法上的造诣我不如你。我迟秋鸿眼光高,天赋不够高的我看不上。”
说完,迟秋鸿敛了笑容,认真道:“大周阵师千千万,早年我历遍各城,见识过的天才不多,你算一个。”
青风剑收,楮知白退回小师妹身边。
见状,迟秋鸿顺势攀上窗,蹲在窗框上,生生将屋内亮光遮去大半。
“自求多福吧!”
迟秋鸿背过身,光透过缝隙射进来,将少女面颊照得灿若银光。
“最好,有多远躲多远。”
一晃眼,人从窗台上消失,屋内亮堂如院外,一切陈设皆是清清楚楚。
确定人已离开,望霞月转身,朝楮知白抱拳,“星象之事,还请师兄替我保密。”
楮知白刚想答应。望霞月又接着补充道:“保险起见,师兄最好将方才一切都咽在肚子里,连三师兄也不要说。”
楮知白毫不犹豫,“行。”
旁人他自不会多嘴,至于施无畏,这种事情告诉他不过是徒增烦恼,即便小师妹不说,他亦会守口如瓶。
由望霞月起阵,一阵浅绿色微尘飘过,两人离开客栈,去往袂花墟。
想说的都已传到小姑娘耳中,迟秋鸿目的达成,孤身走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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