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了,户口和商品粮的问题全都解决了!老四雪梅的工作肯定也没跑了!咱们家这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蒋和顺看向一旁的朱家慧,口中一个劲地喃喃感叹着,脸上的喜色几乎要溢出来。
朱家慧连连点头,不住地抹着眼角的泪花:“是是是,这都是托老大的福,托党的福啊!”
蒋梦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心中澄明如镜:只需再忍耐五年,待到1978年,国家便将走上改革开放的道路。随着改革深入,市场经济勃兴,粮食生产将大幅提高,供应日益宽松。至1993年4月,粮票油票终成历史,粮油敞开供应。曾令人艳羡的“商品粮”光环,终将褪色。日后,城乡差距不断缩小,农村居民福祉日增。农村户籍在土地、补偿、保障、机遇乃至抗风险能力上的优势,甚至可能反超城市。
洞悉未来如此走向,岂会再为眼前的“城镇户籍和商品粮”所惑?�0�2然而,身处此世的父母,如何能懂?手足同胞,又如何能懂?
他深知,此刻必须站出来。深吸一口气,蒋梦言站起身,目光扫过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父母,掠过身着警服、同样振奋的二哥,最终稳稳落在四姐蒋雪梅身上。
“爸,妈,二哥,四姐,”蒋梦言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心上,“大哥立功,是咱家天大的荣耀,是咱家的大喜事!政府落实优抚政策,要恢复咱家城镇户籍、给四姐安排工作,这确确实实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是千千万万家庭求之不得的福分!”
他话音稍顿,神情陡然变得无比郑重:“然而,�0�2我却要泼一瓢凉水:这份优抚,我们不能全要!”
“啥?!”蒋和顺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以为自己听岔了,“梦言,你说啥?不能要?”
朱家慧也愕然:“孩子,你…你糊涂了?这多好的事啊!”
蒋雪梅脸上却是一片了然。工厂特招那次,弟弟早已将未来蓝图与她细细描绘。她和弟弟妹妹们的出路无非两条:其一,凭真才实学考上大学,由国家分配;其二,乘改革东风,创业致富。她信弟弟的远见。
蒋林丰目光深沉。弟弟的决断,必有深意。过往经验早已证明,听弟弟的,错不了!�0�2只有父母和蒋雨竹、蒋冬菊两姐妹满眼惊疑,困惑不解地看着七弟。
“爸,妈,我清醒得很。”蒋梦言斩钉截铁,目光如炬。
“要看清这事,得先想明白两个问题。”他竖起第一根手指:“其一,�0�2咱家现在放鹰台六队的日子,比起当年有城镇户口、吃商品粮的时候,是差了?还是好了?”
蒋和顺和朱家慧浑身一震,哑口无言。答案不言而喻。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其二,�0�2一个大学生,和一个商业单位的普通职工,哪个前程更远大?一张大学文凭的含金量,岂是区区一个‘商业职工’的位子能比的?”
“当然,”他转向蒋雪梅,语气恳切而充满力量,“四姐也可以先招工进城,边工作边备考,体力上或许轻松些。但我反对!理由在于:四姐眼下肩负着家中重任,如同当年的二姐。这副担子,还要挑多久?三到四年!四姐,适当的磨砺方能锤炼更坚韧的心志!忍耐四年,你、我、五姐,我们姐弟三人,凭真本事堂堂正正走出放鹰台,振翅高飞,一起去看那星辰大海!”
“好!我听你的!”蒋雪梅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我的建议是:”蒋梦言思路清晰,“咱家只接受为妈一人恢复城镇户籍和商品粮供应。这是大哥用赤胆忠心为妈换来的孝心!妈只要不在生产队吃粮,就无需出工,安心在家照料八妹,操持家务。如此,咱家方能井井有条,从容度日。”
“至于如何回复政府,理由有三:”他再次竖起手指,条分缕析:
“第一,�0�2大哥立功,是军人本分,是光荣,而非可躺占的功劳簿!�0�2咱家绝不能躺在哥哥用血换来的簿子上,向党和政府伸手添负担!后方家属体谅国家难处,自力更生,才是对大哥荣誉最好的维护,才是真正的‘明事理、识大体’!”
这番义正词严、格局高远的话语,让蒋和顺夫妇一时语塞。在那个崇尚奉献的年代,这理由掷地有声。
“第二,”他竖起第二指,“只为学峰妈妈一人解决户籍,已解我家燃眉之急。人贵知足。”
“第三,”第三指竖起,“国家百废待兴,城里青年尚在排队待业。我辈农村人若挤占资源,大哥在部队闻知,岂不心中难安?”
“综上所述,我家决定:�0�2蒋学峰的功劳簿上不容半点尘埃!�0�2故只恳请为蒋学峰母亲朱家慧一人解决户籍,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蒋梦言的话,逻辑缜密,情理交融,既有对现实的清醒认知,又饱含对未来的灼见,更深谋远虑于家族声誉与长远发展。关于四姐高考的展望,更如星火点燃希望。
堂屋陷入长久的沉寂。蒋和顺眉头紧锁,反复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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