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觅依紧贴着关上的房门,阿斯莫德停下了脚步,低声道:
“一分半。”
纪觅依点了点头,后背的手往后一推,确定门完全关紧后,走到他面前。
“你受伤了。”她语气笃定,同时一眼锁住阿斯莫德颤抖的左手,“是维森干的?我给你包扎。”
阿斯莫德摇头拒绝,嘴角挤出一个笑,脸上的疏离瞬间融化:
“时间不够,而且,容易被看出来。”
纪觅依想了想自己那拙劣的包扎手法,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一种混合着愧疚与愤怒的酸涩哽在喉头,她挠了挠脑袋,有些无措。
阿斯莫德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右肩:“没事的。”
就是左手。
哪怕被阿斯莫德刻意遮盖,她依旧察觉到了那股愈发浓重的血腥味,引她不断联想手套下的惨状。
“我们明天还要去集市,你早点休息。”他转身将桌上的餐具收回餐盘,“伊拉,相信我。
“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阿斯莫德接过纪觅依手上的碗,放回餐盘,留恋地看了她一眼,准备离开。
“那你呢?”
阿斯莫德的脚步一顿。
纪觅依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颤音。
她盯着他挺拔而孤寂的背影,那句被压下去的话冲破束缚:
“我说,那你呢?”
“我......”阿斯莫德深深看了她一眼,“......不重要。”
他的眼神像一个走过漫长寒冬的旅人,明明渴望着热源,真正接触时又一瞬间躲回冰层之下。
纪觅依快步追上,准备揪住他,质问他什么叫不重要。然而阿斯莫德的动作更加迅速,他行云流水般打开门并转身站好,脸上再次端起了服侍者的标准表情。
“维森先生如果知道您这么喜欢他做的饭,一定会很高兴的。”
纪觅依心里窝了一团火,站在他面前,想恶狠狠地盯着他,却偏过头,看着长廊的地面不语。
“伊拉小姐。”
她知道,这是阿斯莫德在催促,至少在今天,他们必须要做戏做全套,让某个控制欲极强的家伙心安。
“那你一定要帮我传达给我亲爱的未婚夫。”纪觅依语速极慢,咬牙切齿般说道,“我真的很感激他,真的。”
阿斯莫德躬身,回应道:“我一定会如实转达的,今晚的晚餐由我来为您呈上,请您稍候片刻。”
他走后,纪觅依在房间里生着闷气。
她气阿斯莫德,为什么能轻描淡写的否定自我价值。
她气维森,为什么能理直气壮的对身边人无端施暴。
可这更多的,是气自己。
为什么如此无能为力,只能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中,眼睁睁看着阿斯莫德承担着所有痛苦。
纪觅依环抱着自己,双手轻拍,试图消解这一拥而上的情绪。
她自言自语道:“没事的,没事的,纪觅依,你已经很棒了,别被这些情绪冲昏头脑。”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积藏已久的那口浊气。
“可以用餐了,伊拉小姐。”
门外传来阿斯莫德的声音,纪觅依揉了揉脸,开门下楼。
幸运的是,今天的晚餐是阿斯莫德做的。
纪觅依吃着盘里的牛肉,眼神时不时就转到阿斯莫德身上,可对方一直低着头,反复擦着茶杯。
还得是贵族的东西质量好,不然以他这种擦法,茶杯早就掉一层色下来了。
纪觅依察觉到他有意避开与她对视,也埋着脑袋专心吃饭。
一顿晚餐在二人沉默无言中显得格外煎熬,纪觅依吃完起身就离开了,她走到楼梯顶端,偏头看了阿斯莫德一眼,他终于停下了机械般的动作,望着留有余温的坐椅,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阿斯莫德!”
他感受到上方纪觅依的呼唤,转身抬起头,等待她的吩咐。
“今晚我要早点休息,就不用送牛奶了。”
“好。”
纪觅依一回到房间就掏出日记本,拿着铃铛就去了洗浴间,冲着浴缸漏水口摇了好几下,这次只喊了两声“咕噜”,它就出现了。
纪觅依揽着咕噜,走到书桌后,两只手抱起它放在桌面上,自己坐在椅子上,问道:“这次怎么这么快啊?”
“因为我一直在等着你呀!”
咕噜晃悠着两只刚变出来的小腿,它现在的样子,更像一个人类幼崽。
纪觅依一边暗暗策划着给咕噜弄件衣服穿着,一边摊开日记本递给它。
咕噜满脸自信接过:“交给我吧!”
它的双手散发着微弱的光源,纸张随着他的动作飞快翻动,纪觅依看着眼前这个人形小夜灯,发自内心的震撼。
“好了!”
咕噜双手一拍,把日记本一转,朝着纪觅依的方向。
昨晚断掉的字迹全部显露出来,看来咕噜的能力确实恢复的不错。
她看着昨天读到的位置,继续下去:
【不能看那面镜子!那里面的不是我,不是我!我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看来这个人和自己一样,都差点中了招。
纪觅依一翻页,发现字迹完全不一样,与前两页相比,更为凌厉潦草。
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椎爬升,她不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人,甚至不是第二个......
纪觅依逼迫着自己继续读下去,每过两三页,字迹和笔触就会发生改变。
她能从笔迹和语句中读出叙述者们各自的性格与情绪,而这些前辈们不约而同,都在书写着来到这个世界的遭遇。
日记本的内容和纪觅依这几天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除了——
阿斯莫德。
他在之前的那些“伊拉”笔下,都是一样的冷漠。
纪觅依快速向后翻页,记录在一页空白中突兀地中断,她呼吸一滞,颤抖的指尖翻开下一页。
触目惊心的墨渍布满了整张纸,深黑而浑浊的墨水团彼此覆盖、粘黏,尖锐的笔尖划痕穿插其中。
她能想象到,记录者是在极度恐惧或混乱中,将笔尖狠狠戳在纸上,却完全书写不出正常的话语,只能胡乱地拖拽、涂抹。与其说是记录,更像是垂死挣扎的发泄。
“咕噜。”纪觅依的语气中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慌张,“我看不到这一页的内容。”
“不慌,不慌。”
咕噜从桌子上跳下来,踮着脚,努力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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