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色如同墨汁,将房间彻底浸染。

忍足在睡梦中微微蹙眉。

一种沉甸甸又莫名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胸口。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身体却先一步回忆了起来。

睁开眼,侧过头。

黑暗中,她的轮廓模糊而柔和。

出云霁侧躺着,面朝着他,睡得毫无防备,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一条胳膊大大咧咧地横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压在他的胸口。

那重量感,带着她体温的触感,将他残存的睡意驱散。

就像在日吉家道场的那个清晨一样。

她又随意越界了。

这睡相还真是和她本人一样,带着点不管不顾的潇洒。

借着加湿器指示灯的微光,看得更清楚了些。

她的被子早被踢到了腰际,大半条胳膊和整条腿都暴露在空气中。一只手压在他胸口,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被角,像是抱着什么宝贝。

用最小的动作幅度,试图将她的胳膊轻轻从胸口挪开。

她的手臂温热柔软,带着睡梦中特有的重感。

握住手腕,轻轻用力,微微提起,像拨动指针一样,旋转,放下。

好不容易将胳膊挪回她身侧,目光又落在大喇喇踢开被子的腿脚上。

这样会着凉的。

医生的本能和对她的关切同时涌起。

想把她身下的被子扯出来重新盖好,然而她抱得太紧了!

整个人像是树袋熊,半边身子都压在被子上,那点可怜的被子被她牢牢锁在怀里,根本纹丝不动。

这样的姿势去锁喉,一定会一击必杀吧。

叹气。

忍足试了两次,都宣告失败。

无奈收回手,看着睡得雷打不动的她,眉头紧锁。

这可怎么办?

把我的被子给她盖?

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被子,够大,能盖住两个人。

试图朝她的方向,用力扯了扯,勉强盖到她的小腿和脚踝。但两个床铺之间隔着一臂距离,此刻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的上半身依旧没有办法被盖住。

睡相不好,睡衣的袖子也卷了起来,堆积在手肘处,半个手臂的皮肤都露了出来。

榻榻米的床铺没有边界,她万一再往反方向滚一下,会直接脱离他被子防护的区域。

真是头疼,感冒着凉又要难受了。

昏暗中,忍足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已经可以看清她安静的样子。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唇微微抿着,呼吸均匀绵长。

心底深处有强烈的冲动在叫嚣,保护欲和占有欲疯狂滋生。

把她纳入我的保护区。

把她笼到我的被子里。

一个念头,野火燎原,烧毁了所有的理智和顾忌。

你在想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越界!是不道德的行为!

残存的理智在脑中发出尖锐的警报。

可是,不这样她会着凉的!

另一个声音立刻理直气壮地反驳,给出了近乎蛮横的“正当理由”。

两种声音在他脑海里激烈交战。

最终,对她身体的担忧和内心汹涌的渴望,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了所有犹豫。

就这一次,是为了不让她生病。

他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无人可见的深夜,说服了自己。

不再犹豫。

屏住呼吸,动作轻缓,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床铺,朝着她的方向挪动。

榻榻米发出摩擦声,微不可闻。

距离在无声地缩短。

一寸,又一寸。

终于,两张床铺的边缘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中间那道象征性的安全界限,彻底消失。

也是理智的最后终结。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被子,完全覆盖在她身上。被褥包裹住她的身体,也带来了她更近、更清晰的呼吸声。

有几缕发丝扫到了他的脸颊,属于出云霁的独特气息。

海妖又一次缠住了他,心甘情愿地沉沦。

无比感谢她雷打不动的良好睡眠质量,否则,她一定能听到他擂鼓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叫他的爱意无处躲藏。

他和她,就在同一个被窝里。

虽然隔着衣物,但手臂已经感受到她指尖无意中搭过来的微凉触感。

幸福感强烈到眩晕。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齿关紧咬,仰起头,脖颈拉起性感的弧度,眼睛狠狠闭着,睫毛却控制不住的轻颤,他在努力平复鼓噪的心跳。

就在这时,出云霁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更温暖的热源,无意识朝着他滚了过来。

大约当他是个抱枕玩具,温软的身体自然而然地滚进了他的臂弯里。

额头抵在他的颈窝,脸颊蹭了蹭他胸口的衣料,找到一个无比舒适的位置,满足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呼吸变得更加绵长安稳。

无比安心,无比依赖。

像一只终于找到舒适沙发的猫咪。

身体僵直,血液冲向头顶。

不可置信地垂下眼眸,看着怀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感受着真实而温软的重量。

幸福来得太突然。

用尽毕生的克制力,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手臂,却不受控制地、缓缓地收紧,将她更紧更安稳地拥入怀中。

“阿霁……”

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低低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缠绵又浓烈的情意,自遇到她之后,无法抑制地从灵魂深处觉醒。

常常唾弃自己的失态,却又在看到她的时候,瞬间说服自己。

只要能够靠近她,用再多一点的心机,制造无数次巧合,又何尝不可?

沉沦于她的温软馨香,忍足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是熟悉的茉莉花的味道。

明天,在她醒来之前,把床铺恢复原状,她就不会发现。

今夜,是只属于他的美梦。

带着点侥幸和自欺欺人,却给了他放纵此刻的勇气。

******

尖锐的手机闹铃如同教官的口令。

出云霁条件反射地从床铺里一个轱辘翻身坐起。

大脑还沉浸在混沌的睡眠余韵里,身体却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刚醒的茫然。

旁边忍足的铺位已经空了。

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

熟悉的强迫症,忍足医生的作风。

她愣愣地眨了眨眼,还没完全回神,坐在床铺上发呆,等着灵魂归位。

外间起居室传来忍足四平八稳的声音:

“外面还安静着,快去吧。”

“哦……好!”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抓过手机,七手八脚地从床铺上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就往外冲。

打开门,清晨冰冷而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哆嗦,也清醒了不少。

快步穿过庭院走廊,溜回了合宿大通铺的和室门口。

里面弥漫着经过一夜发酵后更加“醇厚”的混合气息:汗味、酒气、被褥的布料味,还有此起彼伏、如同交响乐般宏大的鼾声。

大部分人都还沉浸在梦乡,横七竖八地躺着。

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铺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蜷缩在冰冷又硬邦邦的被褥里,睡意早已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不由得回味起忍足套房里的温暖舒适。

蓬松柔软的被褥,恰到好处的室温,干燥清新的空气,还有那令人安心的木质香薰的味道……

高级房间就是高级。

睡得不冷不热,舒服得沾枕头就着,连梦都没做。

反观此刻身下这冰凉僵硬、气味丰富的榻榻米和被褥。

出云霁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嫌弃。

果然,便宜没好货!

人呐,还是要努力赚钱啊!

******

忍足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似专注地查阅手机上的新闻推送。

余光却一直追随着那个兔子般溜走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转角。

指尖蜷缩了一下,握紧了坚硬的手机。

昨夜那些画面如同默片,在他脑海中反复放映。

一点点靠近她,纳入自己的被窝……

她滚进自己怀里时温软的触感和依赖的姿态……

她平稳清浅的呼吸拂过颈窝的微痒……

手臂被她枕压一整夜后清晰的酸麻感……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烙印在记忆深处。

逾矩。失礼。

这两个词化作冰冷的钢针,反复戳刺着他作为世家子弟的教养和道德感。

趁她熟睡,做出如此行径,和无耻之徒有什么区别?

理智在尖锐地谴责,让他感到一阵阵难堪的羞耻和懊悔。

然而另一个念头却咆哮得更加响亮。

放不开!

根本就放不开!

只要一想起她毫无防备、睡得肆意的模样,那点可怜的理智就被心底翻腾的渴望和怜惜彻底碾碎。

他也只是人,遇到了心爱的女人,只会遵从内心的冲动。

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一切道德都会为心动让步。

不争不抢,怎么能获得胜利?

忍足放下手机,按了按自己被枕麻了的胳膊,清晰的酸胀感,成了昨夜怀抱真实存在过的证明。

他甘之如饴。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温香软玉在怀,但气氛却奇异地并不算旖旎。

或许是因为她睡得太沉,或许是因为心底对她身体健康的在意压倒了汹涌的情欲。

只是单纯抱着她,像个守护着珍宝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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