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王是十分出色的君王亦一样是十分出色的兄长。

这阶级分明的话使阿磐感慨却也唏嘘。

平魏安北二侯作为最亲近的人晋国姬氏仅余下的至亲血脉他们都忠心耿耿没有背弃过自己的兄长更不曾背弃过自己的君王。

忠君实在是一桩说起来简单实则是这世间最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不管是先前的周子胥还是后来的司马敦稍有差池对君王都是灭顶之灾。

因而何须还怪罪安北侯呢也何必去埋怨定国公呢。

怪他便是怪他的死忠这死忠世间难求因而不怪。

阿磐不知道谢砚小小的脑袋里到底是不是能听明白如此复杂的话晋国小小的太子笑嘻嘻地总结“那阿砚是小君叔父是大臣。”

怀王五年第一次来晋阳的时候

还记得有一回就在晋阳那座暗桩的宅子里他们也是在五月讨论起了谢砚将来的师父们说谢允要做大公子的文师父谢韶要做大公子的武师父。

那时候晋阳还是赵氏的赵氏也有公子六七人家族兴旺似百足之虫难以撼动。

都知道魏王父心有大志要三家归一继而包举宇内囊括天下可那时候在魏国还并不曾名正言顺呢。

谁又能想到谢玄这么快就推翻魏氏匡复晋国谢砚也这么快就成了太子呢。

而平魏安北二侯也都各自要成家立业要一南一北去各自的封地了。

兜兜转转的虽才过去了一年竟已经恍然竟似已过去了许多年。

赶车的人笑着摇头“‘小君’是太子殿下的母亲叔父是太子与‘小君’的‘大臣’。”

是国有大君大君为王。

又有小君小君为后。

小君小君亦是君臣之君。

阿磐心中恍然一动忽而想起大婚前夜谢玄的话“谢砚的人都会是你的人。”

他还说“孤会为你们母子铺好路。”

她如今才第一次感受到这句话的魅力好似一句看不见摸不着的话忽然就实实在在地落了地。

她是晋太子的生母晋国的国母她身后再不是孤身一人小太子的“大臣”终将都成为晋王后所能仰仗的绝对力量。

日光透过鲛纱帐洒进车舆那鲛纱帐在日光里泛着粼粼银光也把这粼粼银光也都洒至她的脸颊与华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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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暖洋洋的,心里也跟着温热踏实了起来。

难怪谢玄并不避嫌,也要把兄弟二人中最不服管教的安北侯放在她们母子身边,不管是守大明台也好,还是涂椒房,抓雉鸡,为她和赵媪收拾烂摊子也罢,一日日一夜夜地磨着安北侯的心性。

他把谢韶放在她们身边,就是要破除谢韶心中对“妺喜的偏见。当年魏王父能打破细作卫姝的偏见,他相信谢韶在晋阳风云急遽变幻的时候,也一样能迅速打破对阿磐的偏见。

他相信她的坚韧,大义,宽厚,良善,能收服安北侯那头桀骜不驯的狼。

谢韶在太行时还要杀,在大明台虽监守,却已不杀了,而今在大明台不仅不杀,还有了质的转变与飞跃,

从杀,到不杀,到忠于小君与太子。

谢玄在不动声色的时候,为她们母子扎根晋国,竟做了那么多。

他这个人,怎么就什么都不说,比起能说会道的中山君来,也不知道到底要吃多少亏呢。

谢砚还问,“叔父,以后会一直保护父王,一直保护阿砚吗?

阿磐不知道谢砚小小的脑袋里是怎样问出这样的问题的,也许是赵媪暗暗教他的,也许不是赵媪,是旁人教的,毕竟商周以来八百九十多年,王叔篡位的事实在不算少见。

赶车的人笑,“谁教你问的?

谢砚奶声奶气地说,“阿砚自己想的。

鬼才信。

除非孩子成精了。

可稚子说什么,都不会引起猜忌和嫌隙的,赶车的儿扬鞭打马,也拍着谢砚趴在他膝头的两半小圆屁,“会。

谢砚用脑袋蹭他,“阿砚喜欢叔父。

马车轱辘轱辘地往前走,隔着鲛纱帐,阿磐平静回道,“季叔,我没有怪过你。

也是透过这轻盈的鲛纱帐,看见赶车的人定定地笑了。

先前的那些误会与嫌隙云消雾散,尽数消解。

阿磐想,以后,都好好的吧。

整个的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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