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斋的诸位,且先安坐。”见苏山长离去,随行而来的夫子这才开口,将满堂怔忡的学子唤回神来。那起身质问的学子颓然落座,垂首不语。何七望着他微驼的背影,心下暗叹。前几日听同窗闲谈,知他家中贫寒,全仗父兄在田地里耕耘供他读书,指望着科举改换门庭。苏山长这番话,确教这般寒门子弟心头发慌。自京城归来后,何七读书已不复往日纯粹,见此情形不免感同身受。

坐在上首的夫子似乎也注意到学堂之中的氛围有些凝滞,轻咳两声,轻叩戒尺道:“既入此门,当安其心。无论如何,能静心向学才是正经道理。”略顿一顿,又道:“老夫姓蒋,与苏山长一般,原在涴墨溪书院任教。今后五经课程由老夫讲授,诸位称声蒋夫子便是。今日开课之前,尚有件要事相告,今年十月,涴墨溪书院将在临江主办讲会,届时四海学者皆会赴会。”

不待蒋夫子说完,温知新已按捺不住,道:“夫子说的莫不是一年一度的‘论衡之会’?去岁在江南举办时,我有位同窗还曾前往观摩!”此言一出,原本沉闷的学堂顿时泛起涟漪。这论衡之会来历不凡,百年前首会乃致仕的礼部侍郎周宗廉所创。这位永熙朝的名臣因推行新政遭劾,辞官归里后仍心系文脉,但依旧在士林中声望卓著,首届讲会便引得天下学子云集。此后年年相继,但办的地点就不在拘与一地,而是各地轮办,去岁正是江南春江书院做东。

蒋夫子见众人皆晓论衡之会的分量,便不再多言,颔首道:“正是此会。然今年与往年不同,除却讲学论道,更添了书院间的较量。山长属意由你们第二斋代表书院出战。”这第二斋便是何七等同批入学的学子,因水平不同,与那些从涴墨溪书院跟来的第一斋师兄分斋授课。

此话一出,学堂中方才的凝重顿时一扫而空,要知道,这论衡之会在众学子心中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能参加这论衡之会的人,只有当世大儒,寻常学子,能得机会再旁边听上一两句已是很好了。可没想到一来这云山书院,便有了这样的机缘。

座中有人怯声问道:“既是这般盛会,何不让第一斋的师兄们出战?”

蒋夫子捻须轻笑,解释道:“此事由涴墨溪书院来做东,他们几位本也就出自涴墨溪书院。苏山长的意思,若是由他们去,纵是赢了其他书院,也难免会被人说胜之不武,遭人非议。”

真是好大的口气,这苏山长像是笃定了这云山书院肯定能赢一般,何七暗忖。这论衡之会她自然也是晓得的,那可不是像玉渊诗会那般,只在京城里头有名头,而是只要在大历念过几句书的人,都知道的盛会,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讨论这论衡之会的轶事。像她从前这般立志于当咸鱼的人都知道,可见这论衡之会的名头之大。

名头大,竞争对手自然也不一般。何七记得,论衡之会,天下知名书院皆会赴会,譬如岳麓书院,去年做东论衡之会的春江书院,诸如此类。这些书院可都是不输涴墨溪书院的大书院。想来今年的论衡之会若不是在临江办,云山书院这般刚起步的小书院怕是连去参加的门槛都迈不进。不过苏山长竟愿意把这等机会给他们第二斋的学子参加,可见是真心想培养他们。是以一听到这消息,众人心中的怨气,也都没了。

蒋夫子捋须,又正色道:“论衡之会迫在眉睫,诸君当勤勉向学。今日还需推选一位斋长,督促进益。”

斋长,顾名思义,便是一斋之长,与后世的班长类似。何七心里想着这到书院来果真就是不一样,从前与顾妙真一道上课,两人算不得一斋,至于到了郡王府,就更不必要选斋长了,谁敢压王孙们一头呢?她正觉着新奇,却发觉学堂中的目光都在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何七眨眨眼,不解道:“各位,为何要看着我。”

温知新抢先笑道:“卢兄才学冠绝第二斋,这斋长之位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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