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医院的廊灯惨白,照得人影幢幢。
陆承渊被推进手术室时,腹部的血渍在急救推车的白单上一圈圈晕开,暗红色的。
苏青被两个高大的保镖反剪着双臂,拖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她没有挣扎,脸色比起陆承渊好不到哪里,嘴角偶尔轻微的抽搐,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
苏蔓想跟过去,一堵人墙直接挡住了去路。
“她是我妹妹……”苏蔓用蛮力去撞,发现没有用。
“现在谁也不能见她。”领头的保镖姓徐,个子不高,却壮实得像一座生了根的塔,声音硬邦邦的,不带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件事一定是有误会,我妹妹不会……”
“是不是误会,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苏小姐操心。”
陆临舟伸手,将苏蔓拉回自己身侧:“那是我爷爷亲自为陆承渊挑的贴身保镖,从小就跟着,没有我大哥和爷爷的命令,他什么都不会做,”他低声说,“你求谁都没用,等等吧。”
“我了解苏青,”苏蔓转过头,走廊尽头的房间,玻璃后,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她不是一个会冲动行事的人……”
“她刺伤了陆承渊,在众目睽睽之下,”陆临舟打断她,“没有当场断她一条胳膊,已经是格外优待了。”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令人窒息,过了很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伤及部分肠管,失血较多,但万幸未损及重要脏器和大血管。目前暂无生命危险。人还没醒,需要观察。”
紧绷的空气似乎松动了一些,保镖走过来,拉着陆临舟低声交谈几句。
陆临舟微微颔首,转向苏蔓时,神色里多了几分难以捉摸。
“陆承渊进手术室前,清醒过片刻,他交代,在他醒来之前,苏青不能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听到陆临舟的话,苏蔓的心往下一沉。
“他的原话是,要苏青亲自照顾他,直到他康复。”
“你们这算什么?非法囚禁吗?”苏蔓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远处几个护士侧目望来。
陆临舟先望了一眼病房的方向,“苏青伤的是陆承渊,”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苏蔓脸上,“你以为,说几句好话,打点一番,就能了事?”
“只要他不追究,这件事……”
“你当我爷爷是吃素的?”陆临舟打断她,嘴角勾起冷笑,“我大哥是陆家现在唯一的......”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吞下后半句话,“老爷子到现在还没发作,没让人直接把苏青处理了,纯粹是因为陆承渊昏迷前那句交代。把苏青留在他身边,眼下看来,反而是最安全的安排。”
“安全?”苏蔓几乎要冷笑出来。
她想起陆承渊看苏青时,那种近乎偏执的、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想起他附在苏青耳边,用情人般亲昵的语调说出的话。
“你管他对苏青的那种掌控欲叫安全?”
“至少,老爷子的人现在动不了她,”陆临舟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肩膀,“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面对。”
苏蔓抬眼看他。
的确。带三叔苏鸿仁的尸体回海丽,然后撬开二叔苏鸿业的嘴,问出母亲埋骨之地,这才是她披荆斩棘也要走完的路。
苏青的选择她无法左右,但自己的债,必须亲自去讨。
“游艇的爆炸原因,真的只是警方通报的那样?”
陆临舟沉默了片刻。
走廊尽头窗外的天色,沉沉地压在港口上空。
他最终点了点头,语气却有些飘忽:“从目前的证据来看,确实是这样。”
陆承渊被转入顶层不对外开放的套房,彻底隔绝外界所有的探访与窥视。
苏青被“请”了进去。
没有质问,没有反抗,任由人摆布,只在门合上的瞬间,眼角余光极快地扫过走廊。
苏蔓代替苏青,处理苏鸿仁遗体的转运事宜。
黄金棺被小心翼翼地从医院移出,送上港口早已等候多时的白色游艇。
游艇泊在私人码头上,通体素白,线条流畅,像一只收敛了羽翼的巨鸟。
海水是浑浊的灰绿色,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苏蔓站在船头,海风卷起她风衣的下摆,猎猎作响,风里除了咸腥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燃油的味道。
两个船员搬着一个半旧的木箱从她身边经过,箱子看起来颇有些分量。
苏蔓眼风扫过,鼻翼微微翕动。
“等等,”两个船员应声停下,“这里面是什么?”她问,目光落在木箱粗糙的板面上。
其中一个船员愣了一下,忙解释:“哦,是一些随身的装备,还有替换的用品。”
苏蔓没说话,走近两步,伸出手,指尖拂过木箱的边缘。
她低下头,鼻尖靠近箱盖的缝隙,那股特殊的味道更清晰了些。
“从港城到海丽,”她抬起头,视线投向船员,“满打满算,航程不过九个小时,你们需要带这么多补给?”
箱子是用铁钉钉死的,苏蔓伸手用力掰了一下箱盖,纹丝不动。
“把箱子打开。”她直起身。
船员面面相觑。
木箱“轰隆”一声放在她脚边的甲板上,其中一个无奈地拿出工具,开始撬动箱盖。
陆临舟从船舱里走出来,正看见这一幕。脚步未停,走到苏蔓身边,对着木箱扫了一眼,又落回苏蔓略显紧绷的侧脸上。
“准备好了吗?”他问。
苏蔓扭过头看他:“准备什么?”
陆临舟望向港口,“前面的路,可能要比你以往走过的任何一条,都要难。”
苏蔓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是吗?”她说,“那就,拭目以待吧。”
这时,箱盖被撬开。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件橙色救生衣,一些叠好的工装布料,还有几个水壶和简易工具。
看上去并无异常。
苏蔓却不罢休。
她俯下身,伸手进去,将表面的救生衣和布料一件件拨开,露出下面的隔板。
她屈起手指,在隔板上敲了敲。
声音沉闷,是实心的。
她又仔细检查了箱壁和角落,没有发现任何夹层的痕迹或异常缝隙。
那股若有若无的异味,似乎也淡去了些,混杂在海风和船体本身的气味里,难以分辨。
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船员点了点头:“封上吧。”
船员松了口气,重新搬起箱子,往船舱走。
游艇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跳板缓缓收起。
就在这时,码头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一道亮蓝色的车影疾驰而来,一个急刹,险险停在码头边缘。
车门猛地推开,宋璟川从里面跳了出来。
他没穿往常那些骚包的名牌外套,只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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