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三元在这一刻,是付出了真的感情,她真心觉得,武帝像前世的老凤!

她单手捏着玉佩,视线模糊成了一片,吸着鼻子,抹着眼泪,正想应景的哭几声。

人就被眼前轻易不弹泪的老父亲单手一揽,揽进怀里。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浪子回头都有金,何况太子了。

如今孩子低头,武帝对于自己这个打小就捧在手心的凤凰蛋,感动到喜极而涕!

嗯,反正很温馨的画面,武帝也少见的动容!

凤三元的下巴搁在老父亲的肩膀上,想扭头都不被允许,“……”。

肯定哭了!

他都多少年都这么没抱过自己闺女了,现在这么反常,她敢肯定,武帝绝对哭了。

此情此景,父女情深!

按说,这事是值得凤三元铭记一辈子的。

可有些机会,就得见缝插针不是!

凤三元也知道,这么煽情的画面,趁人之危不好,但是她还是没忍住,多嘴道:

“爹,我想好好的当个太子,就是可能会闯祸,您看成吗?”

什么叫预防,这就是!知道自己要犯错,提前预警!

可你怎么知道,老父亲得答应呢?

武帝:“……”,痴心妄想更容易些!

……

甘泉宫正殿内,灯火通明,凤四喜与李夫人吃过饭后,正追着一只狸猫玩耍。

整个殿内外,听不得别的声音,全是狸猫嫌弃的吼叫声和孩子兴奋的追逐声。

李夫人扶着额头,看着孩子和狸猫满殿窜,头疼不已,听闻哥哥派人来,也想放松一下脑子。

来人是李延年的小徒弟王充,一脸精明相,嘴皮子也利索。

他来这,说的是今日太子向武帝表决心,以后好好当太子的事!

“……好好的当好太子?太子真的这么说?”

李夫人站在一樽高脚细腰白瓷瓶前,听闻太子原话,举着一支翠涟漪,一时有些怔然。

“她若是改邪归正了,那我儿岂不是……”,没机会了!

本来,她听闻太子做事越来越荒唐,她心里是有些窃喜的,可眼下,

“上位怎么说?”

“秉娘娘,陛下的心思,哪是臣等能猜透的。”

没猜透的意思,就是太子尚稳!

李夫人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武帝对太子的重视,她低头看着这支翠涟漪,一把掐掉了花骨朵。

翠绿色的管状花瓣,松松的掉了一地。

王充低着头,盯着地上的花瓣,听李夫人带着恨意道:

“就这么一日日的胡闹,上位都没罚她?”

李夫人踱步到正殿堂下,靠坐在一张檀木雕花椅子上,想到武帝一惯的偏心,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太子倒好,好事没做一件,处处丢人现眼的,上位还如此偏袒。

我儿子去一趟宣政殿,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被送回来,他做错什么了?这么不招上位待见?”

王充躬身在侧,瞬时成了哑巴,面对熊孩子的母亲,他很难与李夫人讲明二皇子的杀伤力。

有一个词怎么说的,猫嫌狗憎,反正二皇子确实有这个实力。

不说远了,就上上回,二皇子去宣政殿,推倒了盛放蜡烛的百枝灯树,点了帐子。

那可是闹得整殿人仰马翻的大事,是谁也得小心不是?更何况宣政殿内有不少折子。

一旦少了,或者烧了,误了军情国事,那比太子迟到的事可大多了。

当然,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只道:

“娘娘,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事历来如此。”

爱长子?

李夫人嗤笑一声,她才不信呢!

皇帝也不会信,先帝也是皇帝,可他的长子不也死了?

皇帝若是一贯爱长子,上位是没机会登基的。

想到这,李夫人侧头扶了扶头上的牡丹花插梳,而后冲王充莞尔一笑,凌厉道:

“王充,你这人不老实!滚吧!”

“……是,娘娘!”

王充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本来还想来挣点赏钱呢。

没想到不仅没赏钱,连口茶水没喝上,他低着头,掩着情绪,躬身退出大殿。

一直走到无人的宫巷,才回头看向那林木相间的殿宇,厌憎的呸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

……

宣政殿

武帝这边回殿后,一直端详着那把打过不少孩子的戒尺。

时隔多年,他再次想起自己的父亲,先帝。

城府极深,心狠手辣,刚毅果决,先帝的性格,举朝皆知。

武帝也一直以为一个成功的帝王,就应该如此,可今日他突然不这么想了。

他习惯性的想摸一下腰带上的玉佩,待摸空了,才想起来已经赐给太子。

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摸了一下这把曾经打过自己的戒尺,对储君之事,突然有了新的感悟。

“父亲,帝王必要绝情绝爱,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吗?可朕突然觉得,有些事,倒也不必如此。”

麦种,要想留来年的种,必然要选育品相饱满的,才能下种,那人呢?

被希冀继承大统的储君,他必然也得是秉性上乘,未来的路才能走的踏实长远。

或许,这也是先帝后来会选他的原因,心性坚韧,后劲有力!

他将戒尺放置好,抬眼瞟了一眼墙上舆图,情绪少有的好。

即便侧殿内有宫人突然不慎,砸了瓷器,都被免责了,还调侃了赵安一句,

“知道朕心情尚好,故来禀事,真是奸猾!”

赵安自然是奉上一堆花言巧语不提。

待李延年上值,值守的小太监们下职后,皆等在殿外。

就躲在内照壁边上,抄着手,脑袋一个挨着一个,等师傅赵安出来。

待赵安从台阶上下来,脚还没踩实呢,就听有人鬼鬼祟祟的喊他:

“师傅,师傅,这呢!”

小太监们一围上来,赵安就笑骂他们,

“嘿,一个个惹事的小杂碎!在这等着呢!”

……

中常侍赵安是宫里的老人了,见徒弟下职未走,就知道他有事要问。

果然,砸坏瓷器的小太监想打听武帝的事,

“师傅,陛下今日瞧着挺高兴啊?居然免了我等的责罚。”

要知道,砸了瓷器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就是御前失仪,能砍头的!

谁都知道,今日太子在狩猎场的事,按说,皇帝今日应该龙颜大怒才是!

赵安被他们簇拥在中间,听闻此事后,先环顾四周,瞧了瞧动静……

见四下无人,方放松的笑了笑,抬手虚空点了点他们,骂道:

“你们一群猴儿,能懂什么?”

他想起他的师傅,早年讲过上位的事。

先帝膝下孩子众多,太子都立了不止一个,何以让上位脱颖而出呢?

说到底还是上位者特有的秉性罢了。

当年,诸侯诸国因强征民赋,国富力强。

每每胡人南下,诸侯国就趁火打劫,要粮要兵!

先帝尤其忧心吴国,上位年方七岁,知道此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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