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沙漠的墙
“我好像，很早就认识教授了。”
拉弥亚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她走在雅的前面，阳光打在她的头发上，雅一直看那一头程发，如炎热的夏天令他出了汗，随口回，“怎么说？你不是说忘记了吗？”
“是，我不记得了，但教授走的每一步都没有让我感到意外。”拉弥亚顿了顿，手指盲抓了几下空气，“更何况，我非常确定我能抓住他！我很少这么肯定，除非我很了解他，这种了解是下意识的。”
“于是，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和教授相处的时间，要比我以为的还要多。”
其实她不说，雅其实也想到了，他出生要比拉弥亚早，可并没早多少。他记事时，伊利科斯拉就已经负责王子公主的教育了。他不会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离开东迦。
雅一开始以为东迦的伊利科斯拉和帝国学者不是一个人，因为没有人能做到同一时期出现在两个地方。
“他可以，他身边有一种东西，可以扭曲空间，魔力对他无效，屈莱顿说过，他从来没有出过手。”教授不出手，他研究出来的魔兵的威力就已经足够大。
拉弥亚都能想到教授会说什么，“脏手是很糟糕的事。”她学着那教授云淡风轻地口吻，“没有人值得我出手。”
她学完，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某个人也是这么说话的，她想着就朝雅瞄了一眼，迅速收回。
她动作也不隐蔽，雅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如果是他的话，确实会这么说，但我没有你学的像。”
“你都不用学，自带几分讽笑，几分凉薄。”
雅冷笑，拉弥亚拍手，“对，就是你现在看死人的表情！”
……哪里不太对，拉弥亚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往前跑。
结果已经被雅一手搭上了肩膀，“嗯哼？继续说，我在听。”
“我绝对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教授那伪劣人都不配和你比。”拉弥亚反手抓住他的手，“就事论事，虽然我们还不知道那教授到底想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雅的眼睛眨的比平时快了些，被抓住的手有些僵硬，“什么？”
“像他这种只会暗戳戳的搞事，做的事只能是坏事啊，我们肯定是要阻止他的。”
“我们吗？”
“当然，我们都知道了教授，你不会要告诉我，只要他不对东迦出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现吧。”
雅……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不会表现出来，拉弥亚既然问了，他就否定好了。
从东迦到西雀，需要横穿沙漠，这是最近的一条路，如果走其他路，那将要绕帝国北奥的边境才能到。
拉弥亚还没有见过沙漠，书上画的沙海，无边无际，空旷寂寥，仿佛天地间再无人间。
在她看到沙漠，果真看不到尽头，四处长的一样，全是黄沙的起起伏伏，非常容易迷失方向，尽管他们找了向导，但她还是恐慌起来。
不是所有人都能让她相信，一个陌生向导，随时抛下她们独自离开。
在等待向导的时候，她忧心地问，“这个向导安全吗？我们带的水够吗？”
雅摇头，“不确定。”
人不确定，水不确定。拉弥亚傻了，这不是你找的吗，向导这么没有信用值吗。
因为在沙漠中，什么都会发生，无人能保证万无一失，老练的向导能保证存活率，但保证的是自己的存活率。雅如是说。
向导这时骑着两匹骆驼来了，身上裹得严实，他话不多，直接把东西搬到了骆驼背上，让他们跟上来。
全程拉弥亚都没看到他长的什么样。
向导带了两身衣服让他们换上，拉弥亚一打开，和向导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她直接套在身上，包住了头，紧紧露出一双眼睛。
向导让他们叫他米切尔森，这一次横行沙漠，天气转凉，意外情况会多，本来没有人会接他们这一单的。
“那米切尔森为什么要接？”
“钱多。”
拉弥亚问雅给了多少，雅说二百金。
农民种一辈子地，不吃不喝，最多二十金。矿工挖一辈子矿，不休息不生病，五十金，
沙漠向导的客户除了做生意的精明商人，就是贫穷冒险淘金者，二百金二人，这对向导来说，和天上掉金子差不多了。
还真是朴实无华的理由。拉弥亚对这个向导多了几分亲切感，同类人啊，识货！
米切尔森则是观察了半天，只能看出是有钱人，出手那么大方。可有钱人出行不都得大包小包，盛装出席吗，他看那位贵女两腿叉开坐在地上，大口吃着干饼，还顺便绕了绕屁股……
他很难把这个人与那些精致的贵族小姐想在一起。
他感到寒意，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让他小心的看了回去，看那个叫雅的男人若无其事的给女人递上水带。
米切尔森也是男人，知道自己盯的时间久了让人不愉快了，之后的时间里他很少和拉弥亚对视。
“？”拉弥亚纳闷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吗？他怎么不说话了？”
米切尔森看了看雅，不言而喻。
拉弥亚笑了出来，她有意问雅：“你怎么也不说话？”
“少说话，水不够你喝了。”
拉弥亚闭嘴。
反将一军的雅眼角弯起。
天色已晚，空气中的水汽已经成冰霜，拉弥亚的手已经冷的通红，她的骨头都在发痛，她蜷起来，让温度不再流失。
她迷糊糊的滚到了雅的身上，很快，她紧缩的眉头松开，平静地睡了过去。
米切尔森看方向，面露惊疑，他不敢大意，就要把他们叫起来。
拉弥亚被向导的声音叫醒，她见自己抱着雅，咽了咽口水，当做什么也没做，脸色如常地看向导，“怎么了？”
“说。”雅压着眉眼，不知道是被吵起来的烦躁，还是被拉弥亚不认账的态度恼羞成怒。
“我之前都已经确定了方向，所以我敢肯定我的路线没有问题，但是在刚才，我日常观星，发现位置和时间对不上。”
拉弥亚打了个激灵，“对不上？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
“这条路我走了无数遍，什么时候出发，用什么样的速度走，从哪个点到哪个点会花多少时间，这都是固定的，可现在，我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到的地方不该是这里，比往日慢了不止一点，出现这个情况，只能是我们遇到了墙。”向导很严肃，“我们不能休息了，必须原路返回，否则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了。”
“墙？”
向导急促的呼吸，口齿还算伶俐，“没错，在沙漠里，大家只知道它会出现海市蜃楼的现象，可还有一个现象只有我们向导才知道，那就是沙漠会活起来，墙就是沙漠活跃的地方，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有一片空无，人类不可踏入墙，因为一旦踏入墙，那么人类的存在也将毫无意义，人会疯的，就算没有疯掉，缺水缺粮，人也会死掉的。”
拉弥亚只问了一句，“可是人类入墙，应该不会留活口，米切尔森，你是活着的人，你怎么知道入墙的后果？”
“因为入墙的人在没有死之前，他还能留下文字，这满地沙漠之下，有骨头，也有他们留下的物品。墙夺走了生命，但沙漠却还有向导们挣扎过的痕迹，这是沙漠对向导们的的慈悲吧。因为还有很多外来人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拉弥亚和雅对视一眼，没有犹豫，直接起身。
他们原路返回，可拉弥亚都看了出来，“这条路和我们之前走的不一样，已经来不及了，是不是？”
雅已经停了下来，“不能回了，继续往前走。”
米切尔森脸色凝重，“已经很久没有人再见到墙了，上次死在墙里的向导已经是十年前，墙每次出现都毫无征兆，我还没有听过一个人说自己从墙走得出来……”
拉弥亚伸手，闭上眼睛，她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雅，你感受到了吗？”
“嗯，和我们在里克色塔地下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个墙是流动的，是随着他们的脚步而动，无论他们走到哪，估计都走不出墙了。
和那一天相比，就差一个教授没出现了。
“这沙子，是特意在针对我们。”
拉弥亚一手拍在沙地上，下一秒，脚已经陷了进去，她也不管，继续将魔力聚于掌心，狠狠往下拍去，阿诺喟叹，「好充足的魔力，待吾吞噬后，吾将离最初力量更进一步。」
最初力量？拉弥亚头回听到祂说起。
「你觉得吾是什么？」
「魔力。」
「魔力只是人类在发现我们后起的名字。」
阿诺对最初力量的恢复势在必得，为此，祂愿意和拉弥亚说起魔力的来源。
「吾最初无形，吾降临此世，起初并无意义，在吾听了人类千年的喜怒哀乐，生意识，于是吾有了形体，一颗石头，人类发现吾身可以融入他们的武器，于是这天地间有了魔器，但他们发现吾身越来越少，开始保护起来，不过吾不在意，吾遇到了一个好人，吾将全部给了他，你现在戴的戒指就是由吾最后的身体所造。」
阿诺的话多了起来，拉弥亚已经来不及听祂说下去了，她整个人扑进沙子里，安静地连雅的心跳声都能听到，雅单手持长枪，强行立在沙地上，可沙子一直在流动，他顺着拉弥亚那边往下滑去。
“松手！你会和我一起没命的！”说是这么说，可拉弥亚的手死死抓着雅，她的喉咙进了沙子，“咳！咳咳……”
雅叹了口气，催动长枪，继续往下深入，沙地就像痛了一般，沙子游动的动静都小了起来，拉弥亚带着戒指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沙子里，很快，一个黑红色的光芒透过沙子层映入众人面前。
墙内昏天黑地，狂风大作，呜咽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声，就像是金属摩擦石头的声音，阿诺格外兴奋，和祂相反的则是拉弥亚，她开始失去知觉，随之嗅觉，视觉，听觉…
她陷入黑暗。
“拉弥亚！”
「阿诺，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快疯了。」
拉弥亚下意识想笑，开什么玩笑，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这么说。
她想了又想，谨慎地问阿诺，「你熟悉这里吗？」
「并不，你应该还记得吾之前和你说的话，吾身早已随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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