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印信存放于宝佛寺后,陈最当真没有再做噩梦。他狠狠地睡上了一日,再醒来,久违的神清气爽。

“章、宋、冯三人拉磨呢?怎么还没动静?”一边问,陈最一边比对两块玉,二者择其一,最终拣了块羊脂白玉系在腰间。他今日一身墨色锦袍,围着条招摇的风毛领子,需要一块亮玉点缀,否则显得沉闷。

随从低声道:“殿下,三位大人……尚无音信。”

“呵。”陈最将落选的玉丢回奁里,哼道,“看来是本皇子近来太宽和了。”

沉寂了这么数日,陈最早憋慌了,当即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驾临章府。

平日里章樊必是出门远迎,今日陈最踏入了他府里,都没见着人。

出来见礼的是章樊八十岁的老母。

“老身拜见四殿下。”老妪颤颤巍巍下拜,“殿下明鉴,我儿为办成四殿下交代的差事,数日不眠,方才……厥过去了。大夫说了,需得静养,否则心脉受损。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求四殿下念在章家子嗣单薄的份上,容他歇几日罢。”

那‘心脉受损’四字让陈最眼皮一跳。

“行了,养着吧。”

陈最不耐地摆摆手,转身带着一帮随众驾到宋府。

照样没见着宋从的人影,出来迎他的是宋从的妻儿。

几个孩子抽抽噎噎,妇人也抹着泪花,哀哀切切:“老爷早前染了风寒,妾劝他养好身子才更好为殿下办事,可老爷不肯耽误四殿下的吩咐,硬撑着病体为殿下办事,如今高烧不退,昏沉不醒,连药都灌不进嘴了。”

陈最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

挂着脸,陈最到了冯其英府上。这回他不多废话,直接命人将卧病在床的冯其英拖了出来。

冯其英还想演上一演,被陈最一眼截断。

“都是老子用烂的把戏,也敢在祖师爷面前班门弄斧?”

冯其英:“……”

一想,还真是。

陈最在厅中主位坐下,睨着跪在堂下的冯其英:“说吧,你三人唱的是哪出?”

从前这三人哪敢怠慢他?纵使事办砸了,也从不敢避而不见。今日却抬出老母、搬出妻儿——不是皮痒,便是吃错了药。

冯其英只穿了件寝衣,穿堂风一过,冻得牙关打颤。

陈最问:“出什么事了。”

冯其英这才磕绊道:“是章樊、宋从那……那两个傻逼,跑去寻大殿下改票。”

陈最正饮茶呢,闻声一口茶喷出来。

咳呛间,他瞪着冯其英。看到冯其英伸了伸脖子,似想关心却不敢开口。

陈最忽然觉得冯其英这个武夫,说话是糙了点,可胜在精炼。

可不是俩傻逼?

竟然去找陈峯改票,这不是摆明了告诉陈峯,他陈最也做预示梦了。

“然……咳咳咳……”陈最咳得眼尾泛红,“咳咳咳,然后呢?”

待陈最顺过气,冯其英续道:“票没改成,反被大殿下叫去训了一顿。”

他十分委屈:“末将并未寻大殿下改票,却也一并被传了去。”

陈最向前倾身:“陈峯说什么了?”

冯其英犹豫着抿唇,陈最一盏茶就砸了过去:“狗东西,还想瞒我?!”

瓷片飞溅,冯其英伏低脑袋:“大殿下……给了三日时限,命我等好生思量,是否继续跟着……跟着您胡闹。若执迷不悟,便按‘妄图以票选把控朝纲’的罪名论处。”

陈最十分疑惑:“无凭无据,你们也能被唬住?”

冯其英蜷身发抖:“是,是末……末将一时不察,落了……落了口实。”

陈最缓缓靠回椅背,静了片刻,咬着牙:“冯其英啊冯其英,本皇子不罚你,本皇子都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

冯其英不敢讨饶:“但凭殿下处置。”

“来啊。”陈最恨恨,“拖下去杖责三十,别打重了,本皇子担不起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也别打轻了,不然本皇子咽不下这口气!”

板子落在肉上,闷响一声接着一声。

陈最硬是看完冯其英受完三十杖才起身离去,他其实气得头疼,一个劲儿劝自己,他身子金贵,莫跟莽夫计较,若因此伤身不值当。

哪知一只脚刚踏出府,陈最眉心狠狠地一突,脑子又疼起来。

大雪纷飞。

一架车马静静横在府前,车篷积着一层白,似乎蛰伏多时。

“接着又打算去哪儿?”

车内沉沉一道嗓,没什么情绪,听不出是关切还是质问,只是冷,似乎比漫天飞雪都还要刺骨。

不待陈最仔细分辨,一只手半撩车帘,陈最抬眸,帘后一张脸半隐半现。

——陈峯!

底下人登时如临大敌,将陈最紧紧护在身后。

陈最自个儿也往后退了两步,直至立在两级石阶上,有了高人一等的底气,他才重新眺向陈峯。

视野中,只见陈峯慢慢掀开全部的帘,整张脸完全露出。

与平日截然不同,陈峯面上不见笑意,周身不见温润。

这世上能让陈峯褪尽温润笑意的人不多,陈最是一个。

陈最瞧见陈峯面色晦暗,眼下泛着青黑,心中登时痛快:“怎么?昨夜没睡好?”

陈峯沉郁目光瞬间压来。

陈最得意道:“啧啧啧,也是,夜半惊醒的滋味不好受吧,心脉受损的滋味也不好受吧。所以你这是……”

他嘴角一勾,“专程来求本皇子,把东西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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