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猎犬与蛛
一夜之间,九幽狱底层仿佛换了一重天地。
昨日还因神迹降临而躁动不安的空气,此刻却被一种诡异的死寂所取代。
那股由狂热信仰与卑微渴望交织而成的、粘稠的集体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囚犯们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麻木、畏缩、沉默,像一群被剥夺了灵魂、只剩下求生本能的行尸走肉。
他们低着头,躲避着彼此的视线,也躲避着那些在回廊间往来巡视的、陌生的狱卒。
“神尊”这个词,连同那场短暂的、宛如梦境的狂欢,一同被埋葬在了所有人的心底最深处,成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禁忌。
这突如其来的、整齐划一的“正常”,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陆谦站在监区入口的阴影里,狭长的双眼如鹰隼般扫过这片压抑的沉寂。
他那敏锐的直觉,像一根被拨动的琴弦,发出了清晰的嗡鸣。
他能感觉到,一层无形的、比狱卒的刀鞭更具威慑力的秩序,已经笼罩了这里。
这不是纪律,这是恐惧。
一种源于未知、却又深入骨髓的绝对恐惧。
他的副手快步上前,压低了声音汇报道:“大人,查到了。有个叫‘病耗子’的囚犯,前几日跟鞭蝎子刘因为一碗馊饭起了冲突,被打得半死。有人刚在他床铺的草垫子底下,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呈上了一只粗劣的陶瓶,里面装着半瓶散发着古怪气味的、颜色浑浊的药膏。
陆谦接过陶瓶,只看了一眼便随手扔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不加掩饰的讥诮。
“诱饵。”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副手一愣:“大人的意思是……这是栽赃?”
“栽赃得太刻意,太急切,也太愚蠢。”
陆谦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依旧锁定着监区深处,“就像一头惊慌失措的狐狸,慌不择路地将一撮最显眼的鸡毛,丢在了猎犬的必经之路上。”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洞悉一切的冰冷:“它不是想让我去追那只倒霉的‘鸡’,它是想告诉我,它知道我来了。它在用这种方式,试探我的耐心,观察我的反应。”
副手听得脊背发凉,他完全无法理解,一场简单的狱卒仇杀案,为何在总巡检的眼中,竟演变成了一场猎人与狐狸之间斗智斗勇的复杂博弈。
“那……我们还抓那个‘病耗子’吗?”
“抓。”
陆谦的回答干脆利落,“不但要抓,还要大张旗鼓地抓,严刑拷打地审。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让所有人都看见,背叛者的下场,以及我陆谦的手段。”
他的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又兴奋的光。
“既然狐狸想看戏,那我就演一场好戏给它看。我要让它以为,它的计谋得逞了,它的诱饵成功引开了我的注意。只有在猎物自以为安全的时候,它才会露出真正的尾巴。”
陆谦说完,不再理会副手,迈开脚步,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没有喧嚣,没有骚乱,只有一个形容枯槁的父亲,正守护着自己那失而复得的希望。
伙房的大通铺角落,依旧是那般肮脏潮湿。
老王正用一块破布,小心翼翼地为儿子擦拭着身体。
少年的高烧已经完全退去,腿上的伤口在神药的滋养下,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药香,与周围的恶臭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黑铁短靴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老王浑身一僵,缓缓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冰冷锐利的、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是陆谦。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神尊使徒的警告,那警告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陆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种审视的目光,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难以忍受。
许久,他才缓缓蹲下身,视线与跪坐在地的老王齐平。
“你儿子的腿,恢复得不错。”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力,“这监牢底层的伙食,油水太少,不利于伤口恢复。”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油纸包,轻轻放在了地上。
“这里面是酱牛肉,还有一只烧鸡。拿去给你儿子补补身子。”
老王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那只散发着诱**香的油纸包,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不必害怕。”
陆谦的嘴角,勾起一抹看似温和的弧度,“我不是来审问你的。我只是个惜才的人,而能弄到上等金疮药治好你儿子腿的人,无疑是个人才。我想认识一下他。”
他循循善诱,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告诉我,他是谁。我可以保证,不仅你和你儿子能在这里过上最好的日子,等刑期满了,我甚至可以保举你们出狱,给你们一份安稳的差事。你儿子的腿伤,也需要更好的照料,二层的医官,可比这里的狱医强多了。”
威逼之后,是利诱。
胡萝卜加大棒,是所有上位者最纯熟的手段。
老王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额头上渗出了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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