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宙绕着并排躺在地上的两人踱了七八个来回,指甲都快被啃秃了。她第N次戳着平板屏幕上那些起伏还算平稳的曲线,烦躁地嘟囔:“这俩祖宗……进去多久了?怎么连个屁都不放?林琅,你确定这玩意儿没故障?”屏幕上那些代表生命体征的线条,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琅盘腿坐在一旁,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个个令人眼花缭乱的能量图谱和脑波频率分析界面。“根据蚀光场衰减速率和他们的θ波与δ波异常活跃模式推断,内部时间流速与外部存在显著差异。简单说,外面一分钟,里面可能已过了一炷香,甚至更久。”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耐心点,王宙。观测者最忌心浮气躁。”
“耐心?我亲弟和公司首席技术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跟我扯观测者素养?”王宙几乎要炸毛,指着地上眉头紧锁,仿佛陷入噩梦的两人,“他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抚恤金算谁的?这算高危工种额外补贴吗?我得提前找财务算清楚……”
就在王宙的思维已经发散到如何跟董事会扯皮工伤赔偿额度时,地上的两人几乎同时有了反应。
王宇先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眼皮颤了颤,艰难地掀开一条缝。眼神涣散没有焦点,脸色白得跟刷了层腻子似的,嘴唇干裂。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浑身软塌塌的,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脑袋里则是一锅煮沸的浆糊,嗡嗡作响,天旋地转。鼻腔里一股熟悉的温热感蠢蠢欲动。
“呃…晕…房子…在转…”他气若游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紧接着,思烬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苏醒毫无征兆,眼神在最初百分之一秒的茫然后,瞬间聚焦,甚至比进入怀表前更添了几分冰封的寒意。她核心发力,一个干脆利落的仰卧起坐,直接弹身而起。
然而,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她撑地起身的瞬间,指尖有微不可察的颤抖,快于平常的呼吸节奏也泄露了一丝紊乱。那只裸露在外的左眼底,一种被强行镇压下去的、几近破堤而出的焦灼,混杂翻涌。
“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没事吧?”王宙一个箭步窜到两人中间,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在思烬和王宇身上来回扫射。
林琅也已拿着便携监测仪凑近。“生理指标逐步恢复。王宇出现典型的能量透支及精神过载症状,伴有轻微鼻黏膜毛细血管破裂。思顾问…皮质醇与肾上腺素水平异常升高,处于高度应激状态。”
王宇虚弱地抬起一只仿佛灌了铅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晃了晃:“姐…别,别问…先捞我一把…感觉身体被掏空…快,快噶了…”他话音未落,鼻腔一热,两道鲜红的鼻血就这么不争气地淌了下来,给他那苍白的脸添了点“色彩”。
“哎哟喂!怎么又流了!”王宙手忙脚乱地四处找纸巾盒。
思烬却对身旁的混乱置若罔闻。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桌上那枚此刻显得异常安静的银质怀表上。
怀表…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之前那种萦绕不散阴冷蚀光气息,此刻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银质的表壳在冥途轩昏黄的光线下,泛着一种温润内敛的光泽。
她一步跨到桌前,伸手拿起怀表。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刺骨的冰寒,而是一种略带属于金属本身的温凉触感。
“里面搞定了吧?那个军官执念…消散了?”王宙一边笨拙地给王宇擦鼻血,一边不忘追问核心问题。
思烬没有立刻回答。她用指腹细细摩挲着光滑的表盖,指尖抵住表盖缝隙,稍一用力,“咔哒”一声轻响,表盖应声弹开。
表盘上的指针永远停驻在某个已被遗忘的历史瞬间。但在表盖的内侧,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此刻,却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得边缘泛黄的旧式信纸。
以及,半张同样带着岁月痕迹,影像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
信纸散发出淡淡的陈旧墨香和时光的味道,上面是俊秀却带着一丝匆忙笔触的毛笔小楷。
而那张半张照片。
思烬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拍!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张照片抽了出来。
照片上,是两位年轻男子的合影。背景模糊,依稀能分辨出是旧式庭院的雕花回廊一角。左边那位,身着挺括的军官常服,眉眼英气逼人,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弧度,正是他们在执念空间中见到的那位军官,怀安。只是照片上的他,眼中尚有未经战火淬炼的明亮光芒,充满了那个年纪特有的朝气与理想。
而紧挨着他站立的另一位青年,穿着一件半旧的青色长衫,身形略显清瘦,面容温润,唇角含着一抹浅淡而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澈而坚定。
尽管影像因年代久远而略显模糊,尽管那笑容青涩得陌生,尽管照片上的他年轻得几乎让人不敢相认。
思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缩,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是他!是思明!是她年轻的养父!
照片上的思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眉宇间尚未沉淀下日后那份深重的沧桑与隐忍,但那熟悉的五官轮廓,那眼神中独有的宛如静水深流般的温和与坚定,她至死都不会认错!
这枚怀表,不仅仅是军官怀安个人执念的寄托,更是直指养父思明过往岁月的关键信物!怀安与思明,他们曾是战友,是兄弟?!
“这…这是”王宙也凑了过来,目光落到照片上那长衫青年脸上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捂住了嘴。林琅的视线也立刻锁定照片,镜片后的瞳孔微缩,大脑仿佛高速运行的处理器,开始疯狂比对和分析已知的关于思明的一切信息。
王宇虚弱地靠在墙角,用一团染血的纸巾堵着鼻孔,有气无力地伸着脖子,声音闷闷的:“找,找到啥关键证据了?是不是…跟思烬姐姐养父有关?”他脑子虽然晕乎,但看思烬那副仿佛被定格连呼吸都忘了的反应,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七八分。
思烬没有回应任何人的疑问。她的全部心神,都已彻底沉入那半张照片和那张单薄却重若千钧的信纸之中。手指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她一点点展开了那张泛黄脆弱的信纸。
俊秀而略显潦草的毛笔字,如同褪色的历史本身,缓缓呈现在她眼前:
吾爱婉卿:
见字如面。
当你展阅此信,恐我已无法亲口与你话别。前线战事危急,烽火蔽日,我部奉命死守此地,已成孤悬之局。昨日一场血战,弟兄们折损殆尽,我亦身负创伤,自知归期无望,回天乏术。
此生最大憾事,便是未能与你携手白头,共看人间四季,细水长流。常忆起西湖初逢,你执伞回眸,笑靥如花,刹那间便俘我此生所有心魂。家中书房窗台,你亲手栽种的那盆素心兰,不知是否依旧绽放?每每思之,痛彻心扉。
切勿为我过度悲伤。马革裹尸,本是军人归宿。唯愿你余生顺遂,觅得安稳,平安喜乐度日。若他日烽烟散尽,山河重光,盼你能至我埋骨之处,轻语告知,我便能在九泉之下,心安瞑目。
随信附上你我定情时之合影半帧,另一半我随身珍藏,见它如见我面。
另,思明兄重诺仗义,已应承于我,无论局势如何艰险,必设法将此信送达你手。他是可信赖托付之人,若你日后遭逢困顿,可寻他相助。
纸短情长,笔墨难尽万分之一。
望你千万珍重,勿要以我为念。
你的怀安
信不长,却字字染血,句句含泪,浸透了铁血男儿对恋人的刻骨柔情,对家国的沉重责任,以及那份明知前路是死却义无反顾的悲怆与决绝。最后的落款“怀安”,清晰地点明了军官的身份。
而信中那句“思明兄仗义,已应承于我,无论局势如何艰险,必设法将此信送达你手”,更是与思烬在执念空间记忆碎片中看到的画面严丝合缝地对应上了!养父思明,确实受军官怀安临终重托,要送出这封绝笔信!
信,最终送到了吗?那个名叫“婉卿”的女子,收到了吗?她后来的人生轨迹如何?
这些问题的答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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