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待喜宴上的宾客陆续散去,护国公府的喧嚣渐渐平息,唯独府上姨娘芦氏的院落传来不甚体面的哭嚎,搅动着喜宴最后的余波。

沈菀站在内宅的回廊下,像一株悄然生根的菟丝花,纤细指节轻扣朱红色的栏杆,听着,看着。

“就凭你们也配跟小爷玩阴的?不知道斤两为何物的杂碎!本世子七岁就入军籍,杀个把人都是小事,凭你在背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足够小爷弄死你们十回!”

裴野一脚踹飞了滚落在脚边的鎏金香炉,香灰扑簌簌扬了小芦氏满身,那妇人吓得几乎背过气去,死死攥着亲儿子的衣袖,嚎啕道:“舟儿!你可要替娘做主,呜呜呜呜,你爹尸骨未寒,你弟弟就容不下咱们娘俩了,呜呜呜……”

裴文舟面色铁青,被样样不如自己的弟弟指着鼻子骂,他何尝不会恼怒?

可眼前这个煞星是名正言顺的世子,是父亲生前亲自请封、陛下御笔朱批的未来国公爷,而他的生母芦氏,说破大天就是个姨娘,既是半个主子,也是半个奴才。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着的不甘压下去,拱手弯腰道:“二弟息怒,姨娘素来对你疼爱有加,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

外人面前风光霁月对的裴大公子说话间竟然跪下了,语气近乎哀求:“二弟,看在今日是为兄大喜之日的份儿上,给为兄留些薄面,姨娘若是有服侍不周的地方,为兄代她受罚,你看可好?”

裴文舟自诩算无遗漏,可偏偏今日就露了马脚,险些还让他的煞星弟弟捉住把柄,他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远处的回廊,打量起那抹静静伫立的娇色。

总感觉,这个沈菀出现的时机过于凑巧了。

裴野虽在此处闹腾着,可下意识并未放松对沈菀的保护。

他自然知道这位庶长兄的厉害,平日念着逝去的父亲、念着国公府的体面,他能忍则忍,毕竟都是一家人,可就是他自以为的一家人,今日当着满京都达官显贵的面往死里作践他,当真是一群狼子野心的混账。

尤其是当他发现庶长兄正用充满算计的目光偷偷打量沈菀时,一股子喷薄而出的愤怒就要炸裂胸膛。

霎时,屋内飞出一把寒剑,蹭着裴文舟的脖子狠狠楔进小芦氏脚边的青砖,吓得小芦氏嗷一嗓子就趴在地上尖叫:“啊!杀人啦,啊!”

裴文舟也被惊出一身冷汗,阴冷着眸子转身看向飞剑的主人。

裴野飒踏利落的跨步而出,剑眉星目间散着锐利张扬的霸道,因常年习武,浑身透着骇人的杀气,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的庶兄和继母芦氏:“今日这一剑是警告,若是还有下一次,本世子要你们的命。”

抻脖子瞧热闹的五福着实被吓到了,一溜烟缩到沈菀旁边,扯着沈菀的衣袖直往后缩脖子:“主子,小裴世子这京都小霸王的名头……还真是名副其实,好可怕。”

沈菀瞥了眼身边狗狗祟祟的怂包暗卫,好奇道:“咱们的五福姑娘难道打不过裴世子?”

五福用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盯着沈菀。

沈菀:“你们几个加起来也不行?”

五福毫不犹豫的点头。

沈菀:“……”

难怪前世裴野纵然官职不高,依旧将赵淮渊气的暴跳如雷。赵淮渊宁愿错过入宫夺夺位的良机也要在宫道上弄死他,若是此人当时没死,或是一不小心活下来了,想必在大衍朝也是号响当当的人物。

五福小声蛐蛐道:“……主子您忘了,奴等都是护国公府训练出来的暗卫。”

五福天然惧怕护国公府,就像是造物对造物主的天然恐惧,尤其是裴家人,彷佛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骇人的煞气。

他们这些接受过训练的暗卫,就算是死也别想摆脱裴家掌控,只有五福他们几个是例外,因为很早随着萱夫人作为陪嫁离开,自然摆脱了护国公府的掌控。

如此分析,沈菀越发坚定,她要抱紧裴家的大腿。

**

风波止息后,裴世子换了身墨蓝锦袍,因为担心给温柔乖巧的小表妹留下不好的印象,收拾妥当后才又去见了沈菀。

少年乌发高高束成马尾,意气风发的身姿更添几分潇洒不羁,沈菀再见其着实惊为天人,嘴角不自觉的漾出笑意,朝迎面走来的裴野盈盈一礼:“表哥万福~”

“表妹莫要屈膝,咱们武将世家不讲究那些虚礼,我叫人去库房拿了套南海珍珠头面,还有几对儿成色上佳的翡翠镯子。”少年略带不好意思对沈菀道,“瞧你浑身素净的厉害,想必体己也不丰厚,打今儿起,表哥给你撑腰。”

人长得帅,出手还大方,家世自是不用说,最关键还英姿飒爽、嫉恶如仇,他这个小表哥妥妥就是天降小霸总。

沈菀娇羞低头,难得享受这种被呵护的感觉,不自觉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勾人垂涎:“菀菀谢过表哥~”

哎呦,说话都不自觉的夹了起来。

“表哥~”沈菀轻扯裴野的衣袖,模仿着沈蝶平时的做作样子,茶里茶气道,“您的那位继母似乎颇为难缠,若她日后还想栽赃于你……”

裴野似乎也余怒未消:“表妹放心,有了今日之事,我日后定会对其多加防范。”

“……听说那有功的奚奴也被关了起来?”

裴野眉头一皱,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厌恶:“提那贱奴做什么?只管让他在柴房等死就是。”

“可他也算无意中救了表哥……”

裴野虽然霸道,却也不是无脑的莽夫。见沈菀要为那奚奴求情,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表妹莫非也被那贱奴的皮相迷惑,就此瞧上他了?”

沈菀:“哈?”很多人瞧上他吗?

不过如今的赵淮渊还没有被毁容,生的那叫一个仙姿玉骨,再配上他那惨兮兮的际遇,当真是一朵误入红尘的绝色小百花。也不怪姑娘们芳心躁动。

“表哥莫要误会,母亲离世前还念叨着想要在外祖跟前尽孝,时常喃喃念着昔年旧事……可惜那时菀菀年纪太小,孤苦无依,连自己都难以周全……”她声音渐低,指尖轻轻攥住衣袖,眼尾微微泛红。

“如今总算及笄,日子稍宽裕些,自然要完成母亲遗愿。更何况在这世上,除了表哥,菀菀也没有别的亲人了。”说罢美人缓缓抬眼,眸光如水,似怯似哀,却又带着几分依恋与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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