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冯家的亲生女儿吧?”
李蘩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手里的金创药一抖,轻轻落在冯麓光滑的背上,引得冯麓一颗心也忍不住一抖。
冯麓的大脑开始飞速思考着。
李蘩究竟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为什么要问手帕和她的出身?难道她看出来她在撒谎?还是说,李蘩认识之前的冯麓?
“夫人太会说笑了。”冯麓冷静地回答。
李蘩笑了笑,又追问道:“那验方使要如何解释,冯家的女儿身上有‘李氏诅咒’的血纹这件事儿?”
李蘩用自己冰凉的指尖触摸着冯麓光滑的后背,让微黄的粉末逐渐掩盖住那道鲜红的伤口。
“验方使肤白胜雪,若是没有这团火焰状的血纹和这道可怖的刀口就更完美了。”
冯麓被李蘩的话震惊得无法呼吸。
正如她那日对白理说的,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是“气不摄血证”,但因为没有看到自己的血纹,所以只认为浑身乏力不过是少年时期营养不良,偶发的头疾不过是血压飙升,突然的晕倒不过是工作忙碌,丝毫没有考虑到“李氏诅咒”的可能性。
李蘩的话让冯麓脑中的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原来她的血纹藏在了她永远不能自己发现的地方,原来她自己才是第一个接触到的家族病患者。
李蘩把冯麓的衣服重新穿上,再把她的身体轻轻翻回来,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的双眼。
“验方使,现在这儿只有你我二人,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了。”
“夫人,您想让我说什么?”冯麓注视着李蘩那双琥珀色的眼瞳试探道。
李蘩抿紧嘴唇,睫毛扑闪,她那从进门开始就端庄优雅的神情在此刻突然崩坏,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紧张不安。
“萦儿,是你吗?”
冯麓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于是她再次问道:“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蘩突然激动起来,看样子她对于自己的结论十分自信,立即反驳了冯麓的猜想:“不可能,你有嫂嫂独有绣样的手帕,而且你有血纹,年龄也对得上,你一定是萦儿!”
“萦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六姑姑啊!还是说,你在有意隐瞒身份?陛下派你做验方使是不是在谋划些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忙的!”
李蘩一连串的提问让冯麓无法招架。这种时候,只有和盘托出才能应付过去。
所以冯麓直截了当地摊牌:“夫人对不住,我前些年生了一场大病,不记得以前小时候的事情了。所以,我也并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您所说的‘萦儿’,不过陛下应该是不知道的。”
冯麓猜测,李麒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即使初遇时的威胁是装出来的谎话,凌嬗告知重臣之密时也不可能毫无动作。
“陛下居然还不知晓此事?”李蘩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冷气,“也是,若他知晓他唯一的亲妹妹还活着,无论如何也绝对不可能让你担任验方使。这个职位名头虽大,但不仅要斡旋众方,还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我已经被盯上了。”冯麓无奈地说,“不过貌似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
“什么!那就赶紧藏起来啊!我知道一个绝佳的好地方,我即刻带你去!”
冯麓挣脱了李蘩的手,坚定地说:“夫人,我不能走。若我走了,验方就不得不中止,那陛下怎么办?您怎么办?我又怎么办?现在倒是可以躲得一时,但是我们终究是躲不过诅咒的。”
“那就赶紧把此事告知陛下……”
“不可。您也说了,陛下若是知道我的身份就不会让我再进行验方。但目前验方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一旦出了差错,解药之事就要无限地拖延下去。”
夫人,若我没记错的话,您和陛下同岁。我们……实在是等不起。”
李蘩彻底情绪失控,捂着脸崩溃大哭,可床上躺着的冯麓却异常冷静。
她不由得回想起最初见到李麒时他威胁自己说的那句话——
“冯小医师,你若是解咒失败,那就与朕一起去见阎王吧。”
真是一语成谶。
冯麓总算看清楚了,她看似在过去的岁月里遇到过很多个分岔口,但其实命运只给了她一个选择。
不论她有没有拜师,有没有救人,有没有遇到李麒,有没有被捅刀,她终有一天都会发现自己身上的血纹,然后踏上解咒的救赎之路。
从她在破旧晦暗的小屋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接受了自己人生剧本后的冯麓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她反而去安慰李蘩让她不要伤心,可李蘩仍然沉浸在被死亡笼罩的巨大悲伤中,哭声甚至把汤校尉都引来了。
汤校尉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没卸下盔甲,提着刀就闯进冯麓躺着的房间里。
“难道又是你,验方使?”汤校尉恶狠狠地盯着冯麓,举起长刀问,“是不是对我夫人说一些过分的话了?”
李蘩见状立即用身体挡在冯麓和汤校尉之间,连忙劝阻道:“愈郎不要这样对验方使,她才救过我的。”
“你忘了是谁用假药致使你高热数日了?此前救你,是她为了赎罪,不是对我们施恩,你为何要护着她!”
“因为她是……”“夫人!”
李蘩的话被打断,她噙满泪水回头,而冯麓则以微笑回应道:“汤大人生气也是因为我们做得不够好,我接受,但是汤大人您对我们有误解。
是因为夫人欺瞒医师,用了完全不符合自身情况的药剂,所以才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并非是医师给了假药。当这方解药成功后,我会研制出更适合夫人的解药,请您放心。”
冯麓因为气血亏虚,说完这一大堆话后都感觉力气被抽空似的,晃晃悠悠地一头栽倒在枕头上,把李蘩吓得不轻。
“萦儿!萦儿!来人啊,医师!”
房间一下子被好几个人挤满,“大人”、“姐姐”混作一团地喊,只有在人群之外的汤校尉摸不着头脑。
“她不是叫‘冯麓’吗?‘萦儿’又是谁?”汤校尉碎碎叨叨问道。
可此时没人有闲心为他解答这个疑惑,甚至,李蘩直接放话,汤府上下任何人都不能对冯麓不敬。
“还有,不准伤害验方使,不论是身体上还是言语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李蘩斜眼睨了一眼汤校尉意有所指地说道。
汤校尉虽然还是对冯麓颇有不满,但还是只能点点头应下李蘩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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