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的小动作黎夏没发现,他后面的话黎夏也没有再听,她满脑子都是那个暴徒越狱了!还可能就在附近游荡!

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快递员一走,她就赶紧把门关上反锁,然后在屋子里六神无主地打转。

虽然理智告诉她,暴徒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他是无差别攻击行人,应该不会把仇恨值固定在某一个人身上。

但自己毕竟是在他刀下死里逃生的人,万一他就是记恨呢?万一他过目不忘,记得当日地铁口的所有人的长相呢?万一……

她运气说好是好,说坏又太坏了。

以防万一,她拨打了报警电话。

……

隔壁栋楼,一楼某活动室。

快递员拿着快递来到了这里,陈智坐在桌边,桌上屏幕正播放着监控画面,一个画面是正对黎夏家门的,一个画面是从阳台角度拍摄进去的,还有画面是对着厨房窗口、卧室窗口、工作室窗口的。

但因为快天黑了,黎夏把窗户都关了,窗帘都拉了下来,阳台门也紧闭起来,她似乎对营造独立封闭的私人空间有一种奇异的执着。

总之,一根毛都没拍到。

陈智脸色不好看:“她戒备心极重,这很不合常理,她可能察觉了被监视,早知道,昨天应该在她家留几个摄像头。”

快递员进来后,陈智抬头问:“这次她又寄了什么?”

快递员一边小心开箱,一边说:“说是寄一个模型。”

然而,箱子拆开,里面只有一些海绵和一个打足了气的气柱袋,别的什么都没有。

快递员愕然,怎么和昨天一样?模型呢?

他忙把箱子拿过来,没有夹层,一览无余,又掂了掂,感觉重量没有什么变化,也对,箱子全程放在他手里,就一个下楼的功夫,里面的东西总不可能凭空消失。

也就是说,那人所谓的模型,根本就是一团空气?

快递员有些发毛:“陈队,这个1128号,不会……”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正常人也不会反复邮寄空气出去吧。

陈智倒是脸色平静,她手指点了点桌面:“据我们接触,黎夏精神状态没有问题,所以,这又是不合理的一点,她到底想寄什么?恶作剧?闲着无聊?还是说,因为知道自己被监视了,想通过这个方式,向外界某个人,传达什么信息?”

一旁一个年轻女孩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两度死里逃生,有点心理问题其实也很正常,她还因为ptsd不良于行呢。”

她想了想,找到一个理由:“我们查了她的网店,生意根本没有她说的那么好,她是不是在刷单?人为制造她产品销量很好的假象。”

陈智:“……”好朴实又好强大的理由,该死的很有道理。

她一时被噎住。

那女孩继续说:“拉窗帘、谨慎也很合理,她一个年轻女性,独居,前不久刚遭遇暴徒正面袭击,惶惶不安,一惊一乍,过度警觉,这是很正常的。”

也许因为自己也是独居,她特别能理解黎夏的这些行为。

陈智额头跳了跳:“方南,你是想说,她身上所有的不合理,其实都是合理的?”

方南默了片刻:“我只是觉得,先让她以为赵强越狱了,给她制造精神压力,再……如果她真是无辜的,作为一个柔弱的、有伤在身的、本就是惊弓之鸟的独居女孩,这个计划可能真的会把人吓出毛病。”

她放缓了语速,企图说服陈智:“赵强说火晶能让他成为超凡能力者,这世上多一个超凡能力者,异界入侵的速度就会放缓一分……这未必是实话,他肯定是说对他自己有利的话。”

陈智摇头,面色严肃:“但赵强说他去过异世界,应该是真的,拿回了火晶,也是真的,那个火晶,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不在那把刀上,就有可能被转移到了被刀砍伤的人身上,其他伤者我们都查过了,都没有问题,唯独这个黎夏,处处可疑,处处不对劲,却又什么都查探不出来。”

方南:“退一步说,就算火晶在黎夏身上,有没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陈智:“如果是这样,那更要试探,在极端情况下,那火晶可能自己就显露痕迹了。”

她看着方南:“我才是行动小组组长,这次试探,势在必行!”

方南沉默,最终只能说:“是。”

陈智:“现在,锁定黎夏的手机,隔绝她和外界的交流。”又问其他人,“陈鹏准备好了吗?”

说话间,陈鹏走了进来,他完全换了个模样,就像洗了脸、理了发的暴徒赵强,但他又穿着外卖服、戴着电动车头盔,遮挡了大半张脸,身上散发着阴鸷危险的气息

乍一看,就是赵强伪装成送货小哥的样子。

陈智满意点头:“好,现在就等超市外卖了。”

……

黎夏挂了电话。

警察那边说暴徒并不在附近的看守所,而是被上级提走了,按理不可能逃出来,反正他们没有收到任何相关通知,目前也没有接到报警电话,说七华城有可疑人物游荡。

黎夏又打给小区物业,物业表示,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小区也不会放任何可疑人物进来,让她放心。

黎夏当初之所以拼着高房价也要买这个小区的房子,就是看中这里安保做得好。

她又在业主群里看了看,没有一个人聊到暴徒越狱的事,甚至网上也没有任何相关消息。

是被压下去了吗,可刚才那个快递员怎么能刷到那条新闻的?

黎夏蓦地冒出一个离奇的猜测:那个快递员,不会就是暴徒本人吧?故意来恐吓她的?

这个猜测把她吓得一个激灵,随即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昨天那个快递不是好好送达了吗?人家就是正经的快递员!”

她心神不宁地来回打转,一会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会儿又觉得危险正在逼近,一会儿安慰自己小区里很安全,一会儿又推翻安慰:万一暴徒冒充业主或者别的人进来呢?比如外卖员什么的。

突然间,她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超市外卖在路上,不由毛骨悚然,这不是现成的假扮机会吗?一瞬间,她脑海中涌出无数凶手假扮成外卖员的桥段。

待会儿外卖员敲门,她是开门还是不开?

她也可以让外卖员放门口,但她开门去拿东西的时候,会不会危险就埋伏在死角处?

她就这么不可控制地疑神疑鬼起来,一会儿趴在猫眼上看外面,一会儿去厨房拿起菜刀比划,一会儿又打开杂物间门,拿出她精心采购回来的油锯。

独居女性必备好物。

但她还是把油锯放下了。

这东西需要两只手操作才能确保足够稳定,她现在废了一只手,下盘还不稳,别到时候一照面,油锯就被对方夺走了,就算没夺走,人家但凡抓住她手臂一扭,这可怖的锯口就得落到自己身上!

黎夏非常不安,外面的天一点点地黑下来,夜色的到来加重了这种不安。

她把厨房客厅的灯全部打开,让自己被光亮笼罩,却还是觉得冰冷心慌,她甚至想,一会儿外卖到了,就让它在外面放一晚上吧,明天白天再去楼里、小区里热闹起来,再去拿进来。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手机想看看外卖到哪里了,却突然发现手机没信号了。

没有网络,无法拨打号码。

她目光猛地收缩,整个人石化了一般,直勾勾地看着手机右上角的信号显示。

一瞬间,寒气顺着脚背爬上来,耳后似乎有人在朝她吹冷气,她一动不敢动。

这一刻,满室的灯光骤然黯淡了一般,她眼前发黑,脑内眩晕,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大巴里。

大巴从半山腰的公路上滚落,不知道翻滚了多少圈,她短暂地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她的腰被安全带挂在座位上,几乎要被勒断一般,后背是碎成一块块的车窗,锋利的碎片划伤了她的后背,坚硬的石块深深扎进肉里,她能感觉自己在不停出血。

她应该撞到了头,因为非常晕,看东西重影得厉害,而且恶心想吐。

她的肋骨应该是断了,每一次呼吸都无比疼痛艰难,她甚至怀疑肋骨插进了内脏里。

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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