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已经是凌晨一点。
车内音响没有再播放音乐,陷入诡异的安静。
卓桢桢戴上外套帽子,遮住半张脸,把带伤的嘴唇和下巴露出来。她面向车窗背对驾驶座,整个人缩成一团,一言不发,佯装睡觉。
她倒也想真睡,可是怎么睡得着啊!一闭上眼,大脑就自动播放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脸部特写,放大版。
严濡非问“能再亲一次吗”的时候,她心下慌乱,后退时左脚绊右脚,摔了个四脚朝天,牙齿磕到自己的嘴巴,丝丝往外冒血。
物极必反啊!乐极生悲啊!
她悄悄从帽子里露出一只眼睛,通过车窗倒映,观察严濡非的动作。他双手紧握方向盘,两眼目视前方,身体坐的板正,看着没什么异常。
情绪这么稳定吗?卓桢桢想得脑子疼,干脆学他豁达,放空思绪发呆,配上车身平稳的轻晃,昏昏沉沉间,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严濡非隔三差五向右变道,借用看右后视镜的空挡,观察卓桢桢的反应。见她一动不动,猜想可能睡着了,他就不再变道,保持车身平稳。
严濡非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早已被惊涛骇浪拍打在礁石上,上不了岸,也回不到海洋。
天知道在贴上卓桢桢唇瓣的那一刻,他的颅内炸起了什么颜色的烟花。彩色的,震撼程度不亚于跨年夜放飞气球。
可他也郁闷,自己的吻技真的这么差吗?
差到他提出“再来一次”时,对方直接吓得摔在地上。
严濡非有些胸闷,他开车驶进下一个服务区,下车透气。寒气通过鼻腔,经过气道,最后到达滚烫的胸腔。他边做深呼吸,边绕着车踱步,最后停在副驾驶的窗边。
从这里可以看到卓桢桢,她头上的帽子已经滑落,帽檐虚虚勾着耳廓,露出她的睡颜。
唇瓣微张,秀眉轻蹙,睡得很香。
严濡非想现在问清楚两人的关系,却又舍不得把她弄醒。明明是她先主动,得手后一个人睡得踏实,害的他一颗心不上不下,只能在外面吹冷风。
车停着不动将近十分钟,卓桢桢悠悠转醒,以为到家了,环顾四周才发现只是在服务区停靠。
她朝车窗外看,严濡非背靠副驾驶车门,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睡醒就要面对他,这一路怎么熬啊,还是装睡吧。卓桢桢悄悄扯了扯帽子,遮住眼睛。
几分钟像几个世纪,终于等到车门打开,严濡非坐了进来。夜风灌进来很冷,卓桢桢想哆嗦,但忍住了,眼睫轻颤。
严濡非放下手刹,下意识往副驾驶看了一眼,敏锐捕捉到她帽子的变化,猜到她醒了。他什么都没说,踩下油门驶离服务区。
卓桢桢还以为自己演得好,直到他突然问:“不听歌吗?”
没有回答。他又问:“那我点最近播放了?”
装不下去了,卓桢桢轻咳两声,依旧背对他:“随......随你便......”
车内开始播放《ThisisMe》,激昂的旋律与车内的沉默格格不入,卓桢桢回想起自己唱歌时的疯癫样,恨不得钻到车底。
去时疯癫,回时丢脸。
返程的车速不快,到家已过凌晨三点。整座村子处在沉睡中,没有一点光亮,只有卓家老宅专门为他们留了一盏庭院灯。车停稳,两人都没动,都在想同一件事情。
“那个......”卓桢桢先开口,“今天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一时冲动,以后不会了......”虽然一路上都在“装死”,但她不是那种冷处理的人,还是想把事情说清楚。
“然后?”严濡非情绪不佳,语气里带着隐忍,对她的说法并不买账。
卓桢桢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咬住下唇斟酌用词。
如果你不想把一个人越推越远,那就坦诚以待。她以前或许矫情,或许考虑太多,也或许摇摆不定,但经过今晚,她是认真地想和严濡非有个好结果。
她缓缓开口道:“前几天我投稿裕市出版社,等结果一般需要一两个月。”
虽然这句听上去跟他们谈论的事情毫不相干,但严濡非明白她的意思——卓桢桢想先在文学界重新崭露头角,接下来才有信心面对两人的未来。
她得先成为自己,再成为别人的某某某。
严濡非点点头,只说了声“好”,其余什么都没说。
卓桢桢摸不准他的态度,怕他不高兴,又补充道:“我也不是说一直晾着你,等消息的这段时间......”
“我知道的。”他打断,“我支持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可以当预备役男友。”
预备役男友。卓桢桢愣愣重复着这五个字,尾音却不自觉上扬。她转头看向严濡非,庭院灯的暖光落在他脸上,能看清他泛红的耳尖和认真的眼神。
她压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你倒是会给自己安排职位。”
“那老板同意我入职吗?”
她抬起下巴,轻轻一点。
严濡非胸腔发出低低的笑声,随后继续提问:“薪资多少?福利待遇好吗?试用期多久啊?”
卓桢桢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些问题让旁人听去,还真以为她在面试招职员呢。她调整好表情,迅速进入HR角色:“请问您对薪资和福利待遇这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我不要工资,至于福利么......”他说,“我想要老板每天对我嘘寒问暖,关心我在意我,心里一直要有我。”
严濡非每说一点要求,就往卓桢桢的位置挪近一分,车内气氛暧昧。卓桢桢戳戳他的胸口:“你要的有点多啊。”
“那你给吗?”他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捏在手里柔若无骨,又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呼吸缠绕,眼神纠缠。
卓桢桢被他镜片下柔情的眼睛蛊惑,点点头:“给啊,你要什么我都给。”
严濡非被这句话勾得心底发痒,喉结上下滚动,垂眼却瞥见她嘴角的伤口,最后除了叹气什么都没做,拔了车钥匙,牵起她的手回家。
两人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卓桢桢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预备役男友......”她又念叨了一遍,忍不住笑出声,从地上爬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抱着笔记本电脑上床。
卓桢桢打开电脑,检查邮箱有没有新收到的邮件。一无所获,她把电脑放在一边,扑倒在床,抱着枕头翻滚了几圈。
怎么可能这么快有消息,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心急了?尽管没有睡意,她也强迫自己闭上眼,努力放空大脑。
这一晚,格外漫长。
*
新年第一天,卓桢桢困得眼睛睁不开,想多睡会儿但鞭炮声和村民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吵得她没有办法,只能起床。
她换了件鹅黄色的毛衣,搭配一条白色牛仔裤,去卫生间洗漱刚好遇上严濡非。他正站在洗手台前刷牙,见到卓桢桢来,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为她空出位置。
“谢谢。”卓桢桢站过去,和他并排。
镜子里,男孩发型有些乱,比平时多了点萌感,女孩眉眼弯弯,盯着镜子里的他笑,越看越喜欢。
严濡非先漱了口,懒散地靠着洗手台,下巴挂着水珠。
“你一直看我干嘛?”卓桢桢嘴里含着泡沫,声音含糊不清,但语气和眼神明显传达出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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