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谟正问起卫珩关于中阳关失守之事,从东未明正式用兵到中阳关失陷,其实也只有几日,纵使东未明再雄才大略,段谟心知也断不会这么快的。

卫珩亲自给他斟酒,“我得了个奇才,改日给你引荐。”

什么样的奇才能让山环水绕的天下雄关在不损兵折将的情况下大破?段谟想不到,当几日后见到陆秀之时,段谟才有了答案。

阮蟾光早先也奇怪,卫珩和陆秀之的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共同话题聊的,但在卫珩出征之前,曾经数次约陆秀之过府洽谈,阮蟾光当时忙着招呼陆萱,并没注意二人说些什么,直到有一日看到陆秀之赠了卫珩一卷自己出行时绘制的云州山川舆图,阮蟾光才恍然大悟。

梁朝国分十三州,最易守难攻者云州当属之一,兴庆王何以会明目张胆举旗反叛?最大的倚仗不就是云州山川地势之利吗?

陆秀之常年游走天下,可不是单纯的士族公子锦勒雕鞍看风景,他每至一处名山大川,必会亲笔绘制下当地的地形地貌,诸如山岳、关隘、河川乃至渡口、桥梁,皆是事无巨细。卫珩正是从陆秀之所赠舆图中得以掌握中阳关周围地理之险要,此次东未明得以大破中阳关,陆秀之功不可没。

在捷报传遍中州后,卫珩第一件事便是亲至陆府,将陆秀之聘为了帐下参军,并为其奏书朝廷请功。

陆鸣滔夫妇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人膝下三子二女,长子早夭,幼子年少,家族希望都寄托在次子陆秀之身上,偏生这个儿子常年游走在外,爬山登险,不思仕宦,只知山川湖海到处乱跑,回到家就闷在屋子里画些破图,陆鸣滔为家族传承简直愁白了头,为此打在陆秀之身上的棍棒,断了没有十根也有九根。可陆秀之依然不改其志,陆鸣滔每次给他上家法时,陆秀之都坚称“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扬言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非困于红尘名利熙熙攘攘,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悍不畏死模样。

今年入夏,陆秀之迎娶徐珍过门时,卫珩还特地传书阮蟾光以他名义给陆秀之送了一份厚礼,当时陆鸣滔还觉得他这傻儿子不知走了什么运,竟还得了卫王殿下青眼哩,合着原因在这里呢?

面对卫珩的聘请,陆鸣滔绝容不得儿子有半点犹豫,卫珩话还没落地,陆鸣滔就押着陆秀之拜谢了卫王殿下。如今各个士族想下注卫王都找不到门路,这主动送到嘴边的鸭子,说什么也不能飞了。

事后,刺史府徐夫人私下对丈夫说:“我就说吧,女婿是个可堪用的,我定不会看走眼!”

徐季礼捋须对夫人揖礼,“夫人慧眼如炬,为夫远远不及。”

远在华阳国的华阳王也听闻了此询,他眯起眼睛,笑对小舅子兼华阳国相燕文舆道:“陆亲家的二儿子不想还有如此才能,倒真教世人看走眼了。”

此话听在燕文舆耳中,与其说是世人看走眼了,倒不如说是他没长眼,他躬身道:“听云尊说舅兄常年在外,好游山川,想是无意间得了中阳关地理之要,小孩子家的,胡乱逛逛撞了几分巧合,也是有的。”

华阳王唇边笑意犹在,眼睛却愈发冷淡起来,燕文舆看在眼里,回到家中将儿子叫来了书房问话。

燕云尊依旧是那副晃晃悠悠的样子,在父亲面前也不见收敛,他给自己斟了杯茶,听父亲问起陆秀之,道:“也是二哥多年彻骨寒,才有今日梅花香,鸯鸯就常说二哥是有才的,果然如此!”

他这话刚落,就眼尖地发现父亲气色不是很好,果听燕文舆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协助的人是卫王!”

“卫王怎么了?”燕云尊不认可地向他父亲瞟去,“难道卫王平定叛乱,维护的不是大梁江山?”

“云尊!”燕文舆沉声一喝,“你明知为父说的是何意!”

“孩儿说的,正是父亲所说之意!”燕云尊起身望向窗外,“孩儿知道,定是姑丈向您施压了,但有句话孩儿不得不说,姑丈已是老了,不该想的东西,还是不想得好!”便是想,他也争不过!

燕文舆并不这么认为,“皆是为子孙后代计,倘卫王势大,倒不若你姑丈......”

“那姑丈的子孙中可有一人带着燕氏骨血?”燕云尊眼神生出些许锋利。

燕文舆紧握的拳头一松,心沉了下去。华阳王正妃,他的亲姐姐,膝下无所出,确是事实!也正因此,燕氏要保住如今的地位,就不得不对华阳王彰显出足够的价值。

燕文舆的思路没有错,但在燕云尊看来,燕氏的荣耀不该寄托在华阳王虚无缥缈的妄想上,这条路进未必生,退一定死,父亲不当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拿燕氏全盘下注。起码,他是不认可自己那位姑丈的。比起卫珩,除了一个致命的日薄西山,他还有种种不可企及。

燕云尊想着这件事出了书房,往花园去,近日南边进献了各种彩蝶,姑母送了两大琉璃瓶到府上,他尽数让人投到了花苑里,鸯鸯最喜欢扑蝶了。

刚走到花门前,燕云尊就听到陆萱清灵悦耳的笑声,进去一看她正玩得不亦乐乎,两大琉璃瓶的彩蝶几乎全要被她捉了回来,此刻正满头大汗地和侍女说说笑笑。

见他进门,陆萱拿着兜网小跑过来道:“看,我捉得差不多了!”

她开心时眼睛总会一闪一闪,像夜间照明原野的萤火虫,燕云尊接过她手里的帕子给她擦汗,“累了就歇歇,不过就那几只,飞走就飞走了!”

陆萱却不认可地摇了摇头,“不行,我要全部捉回来送去给阮圆圆。”她从袖子里抽出今早上刚接到的信,献宝似的说:“我今天才知道,阮圆圆要当阿娘了,要不是因为二哥的事她给我写信,我都不知道呢!”

燕云尊也讶异了一下,“表妹竟然这么快就有喜了?那这些彩蝶尽数送去给她玩。”

“也不算太快,他们成亲也有小半年了,灰灰都生了。”陆萱指指狗窝里趴着的灰灰和三只小狼狗,小狼狗们随了灰灰和大白的肤色,都是银灰花纹的。

燕云尊揉揉耳朵,佯作无意道:“小半年不算太快啊,可是鸯鸯,我们成婚已经一年多了啊!”

陆萱哑口,扑棱着长长的睫毛看向燕云尊,“有吗?”

“有!”燕云尊果断点头,成婚一年多,和谐地睡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

“哦,这样啊。”陆萱装没听懂地开始往回走,嘴里碎碎念:“我得再给阮圆圆准备点别的礼物,之前说好的,有了孩子我要作义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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