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太后回到宫中,林嬷嬷奉上茶,忍不住问:“太后,您今日去看七殿下,皇上那边……”

“皇上怎么了?”太后端起茶盏,淡淡地说,“哀家看自己的孙子,还要经过他同意?”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林嬷嬷连忙道,“只是皇上下了旨,任何人不得探视……”

“哀家是任何人吗?”太后放下茶盏,声音微冷.

“皇帝这些年,对常安那孩子如何,哀家不是不知道。如今孩子病了,失忆了,他还这般苛待……真当哀家老了,管不动了?”

林嬷嬷不敢接话。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去,把皇上叫来。”

“现在?”

“现在。”

林嬷嬷赶紧去了。

半个时辰后,皇帝来到了慈宁宫。

“参见母后。”

“坐。”太后淡淡道。

皇帝在对面坐下,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常安那孩子,”太后开口,“哀家去看过了。”

皇帝眼神微动,没说话。

“病得不轻,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太后继续说,“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全,精神也差,太医说需要好生将养。”

皇帝依然沉默。

“皇帝,”太后看着他,“你打算关他到什么时候?”

“一个月。”皇帝开口,声音平淡,“他犯了错,该罚。”

“犯错?”太后挑眉,“什么错?纵火?还是……咬了你?”

皇帝抿唇。

“纵火那事,哀家听说了,他当时高热未退,神志不清。”太后缓缓道。

“至于咬你……皇帝,你打他在先。”

“他先打了朕。”皇帝说。

“你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常安本来就跟你不亲,趁他失忆了,你不想好好培养感情?”太后看着他。

皇帝不说话了。

太后端起茶盏,用碗盖轻轻撇去浮沫,没有立刻饮用,只是垂眸看着杯中澄澈的茶汤。

“他跟朕不亲,不是因为朕没给机会。”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方才的冰冷,多了几分复杂。

“是朕……与他之间,隔着太多东西。”

太后抬眸看他:“什么东西?是皇权上的权衡利弊?还是隔着你自己心里那点过不去的坎儿?”

她放下茶盏,语气缓了些,“皇帝,你是君父。君在前,父在后。可你不能只记得自己是君,忘了自己也是父。尤其是对常安那孩子。”

皇帝抿唇不语,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敲击着。

“哀家今日去看他,”太后继续说道,“那孩子,又瘦了,额头上疤还没褪,看人的眼神……干净得像水。”

她顿了顿,看向皇帝:“皇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皇帝抬眼,对上母亲的目光。

“这意味着,老天爷给了你一次重来的机会。”

太后一字一句道,“给了你们父子,一次从头开始的机会。之前的事随着他那场高烧,都烧没了。他现在就是一张白纸,你这当爹的往上画什么,就是什么。”

见皇帝神色微动,太后话锋一转,“而且……皇帝,你有没有想过,常安这场病,或许并非偶然?”

皇帝眼神一凝:“母后何意?”

太后身体微微前倾,“哀家听伺候的宫人说,常安高热那几日,长春宫夜里小太监起夜时,恍惚看见殿顶有淡淡金光一闪而过……当然,这些或许是以讹传讹。”

她坐直身体,语气恢复平常,“但皇帝,你该知道,千年来皆有圣谕,说皇室若有纯孝仁善、身负大功德者,将有祥瑞庇佑。麒麟现世,护佑苍生。”

皇帝沉默着没有接话,要是小七没有麒麟护佑他早就……

她重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才缓缓道:“明年,便是甲子年了吧?”

皇帝心头一震。

甲子年,十年一度的三国盟会之期!大晟、北渠、西朔三国约定,每十年于三国交界之地的“天祈台”举行大典,祭祀天地,盟誓和平,亦是三国展示国力、文化、乃至……天命所归的时机。

上一次大典,还是先帝在位时。

“三国盟会,万邦来朝,是天大的盛事,亦是天大的考验。”

太后语气肃然,“我大晟近年来虽有中兴之象,然北渠虎视眈眈,西朔亦非善类。朝中虽有能臣猛将,但天命之事,最是玄妙,亦最能动摇人心。若届时……”

她没说完,但皇帝已明白其中深意。

若届时大典之上,能有祥瑞显现,哪怕只是传闻,对大晟的国运、对皇权的稳固,都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而“麒麟庇佑”的皇子,无疑是最好的祥瑞象征。

“常安若真与麒麟有缘,那是天佑我大晟。”太后看着皇帝,语重心长。

“皇帝,即便没有这层,单凭他是你儿子,是哀家的孙子,你也该好好待他。”

皇帝沉默良久,殿内只闻更漏滴答。

终于,他站起身,躬身道:“母后教诲,儿臣谨记。常安……禁足之期,便改为半月吧。半月后,解禁。”

他顿了顿,“禁足期间,朕会亲自教导他学问。”

太后脸上露出笑意,点了点头:“皇帝心中有数便好。去吧。”

“儿臣告退。”

……

养心殿,烛火已燃起,将皇帝的身影拉长投在屏风上。

他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王公公在门外守着。

“出来。”皇帝对着空荡荡的殿内,低声说了一句。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御案前三步远处,单膝跪地。

正是暗卫首领,影七。

“查得如何?”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回陛下,”影七的声音沙哑。

“宁嫔当年之事,确有蹊跷。按宫中旧档,元和十二年四月初七,宁嫔以祈福为由出东宫,前往白云观,亥时末方归。

次日初八便称病,再未出景和宫偏殿,直至四月初九生产。

其间,除徐太医及张氏等心腹,外人不得近身。”

皇帝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还有吗?”

影七顿了顿,声音更沉:“属下奉命追查徐太医及当年可能知情人下落时,发现另一条线索,似有异常。”

“讲。”

“元和十一年夏,西朔国太子贺兰灼曾以‘游历求学’为名来访我大晟,滞留约半年,于元和十二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