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谦恕在夜晚睡得不安稳。

也许是气候潮湿,又或者是白天那一句‘孤家寡人’让他神经触动,他做了一个梦。

梦境大抵都是第三视角,他好像是浮在上空的一个幽灵,混沌而凝滞的视角,暴雨、灰蒙蒙的天气,苍白冰冷十字架,三座铁一般黑沉的墓碑,从雾色里折射出凌凌的光,沉沉地注视着他。

画面一转,是家里的庭院。

草坪修理过,天朗气清,一个难得好天气,烤炉中有新做的饼干,果酱也熬好了,准备一起送到教堂,然后一家人一起度过圣诞。

教堂有钟声响起,神父和大家一起唱着颂歌,阳光自玻璃花窗投下,仿佛上帝通过圣母投下的美德。

转眼间,谈谦恕发现自己面前摆放着五颜六色的浆果,它们颗颗饱满晶莹剔透,仿佛一粒粒璀璨的宝石。

身后站着众人,他们面带笑容看着他,让他去选择浆果。

谈谦恕瞥一眼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蓝色代表天堂与信仰,红色代表着爱与牺牲,绿色则是希望与复活。

他的手触上了绿色的浆果,指腹碰到的那一瞬,他扯了扯唇,扬手打翻了盘子,叮叮当当散落一地,他心中快意得像是斧头劈开木头,去他妈的上帝,去他妈的天堂,去他妈的安息!

打翻的果子散落又诡异地停滞在空中,那些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死死盯着他,失重感猝然传来,谈谦恕猛的睁眼,月亮从窗户投下,房间既净且亮。

谈谦恕松了松领口,睡意全无,此时刚过凌晨一点,他打开电脑,搜索关于星越的报道。

月亮依旧挂在天上,远处海岸线雾沱沱,天空像是融化在海里,看不真切。

“怎么还不睡?”身后有声音响起,应潮盛转头过来,懒洋洋地叫了一声哥。

如果陆晚泽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这张面孔经常出现在电视上,楚河汉界一条线,他分半面江山。

应潮盛说:“睡不着。”

他把窗户全部打开,客厅没开灯,只借着月光照亮,风登堂入室,房间冷而静。

应毅打开灯,应潮盛被这光线刺激地眯了眯眼,别过头去。

应毅道:“早点睡,别太让你妈操心。”

应潮盛抬高声音:“知道,哥。”

男人虽然被叫‘哥’,但是年龄能当应潮盛的父亲,五十多岁,儒雅正气的面孔。

应毅走过来坐下,他道:“刚好路过进来看看,就知道你没睡。”

应潮盛昼夜颠倒,夜晚精神得好像一只撒欢的比格,白天也不见得多萎靡,他天生精力旺盛,有时候能两天两夜不睡觉。

桌下放着垃圾桶,又往里面扔了几团纸,应毅不在意,拎起来打开纸团,里面包着几枚烟头。

应毅看向应潮盛,被当场抓包,应潮盛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坦坦荡荡对视:“刚从谈家祝寿回来。”

应毅知道这事惹得他不快,笑了一声:“怎么还像个小孩。”

应潮盛提起兴致:“今天他们家那个小的,和孔祝方的儿子呛在一起了。”说起这个,他脸上多了几分玩味:“求和呐,我就把车送给谈家那个小的,以后飙车还是打架总有个由头。”

应毅望过去,有点无奈:“插手这个做什么?”

应潮盛兀自笑,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你知道我上次见孔祝方,他说什么?”

他也没想应毅开口,拖着腔调慢悠悠地开口:“他说‘长、兄、如、父——’”这几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像是唇齿间磨碎后吐出来,皮肉被吮去露着白森森的骨头。

应毅听了太多这种闲话,如今这几年才少,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应潮盛冷笑一声,面容上爬上狠辣,猝然凶悍:“管不好舌头,他不出殡谁出殡!”

远处的海浪轰然撞击礁石,一夜潮涌翻腾。

谈谦恕一晚上睡了三四个小时,第二天,跟着谈杰去公司。

星越集团的大楼离家开车半个多小时,楼顶建筑是一轮下弦月,旁边又围绕了一圈类似水流的建筑,据说当时也是请了风水大师设计,含义是聚财聚水蒸蒸日上。

谈杰带着谈谦恕参观,一路走来,所有人冲二人打招呼,谈杰被称呼为谈总,轮到谈谦恕了就叫谈少。

谈谦恕仿佛吉祥物一样被记住脸,星越由上到下知道一个少爷过来任职,年轻,长得还行,有留学经历,然后占据一个不上不下的副总岗位,就如同任何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一样。

转了一圈后,谈谦恕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27楼,面积极大,一面墙做成落地窗,胡桃木桌椅,背后是书架对面是是茶桌,书架后还有个小门,推门进去一间休息室,床沙发衣柜一应俱全,还有间浴室,浴室里甚至有座能容纳两个人的大浴缸。

谈杰从谈谦恕脸上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反正他该做的也做完了,手机响起,谈谦恕很有边界感的避过,只听到谈杰说了一声‘我马上到’,挂断电话,笑着道:“谦恕,我这里还有点事情——”

谈谦恕笑道:“大哥快去忙吧,也耽误了你一上午时间。”

谈杰拍了拍谈谦恕肩膀:“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兄弟不谈这些。”他向谈谦恕介绍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女性:“这是韩静,非常优秀的一位女士,已经在星越安干了几年,业务非常好。”

他转头又对韩静道:“小韩,以后好好辅佐谦恕。”

韩静笑着应下。

她上身穿着一件淡蓝色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装裤,很干练职场的搭配。

谈杰又叮嘱了几句后离开,留下谈谦恕和韩静。

办公室放了绿植,大抵是刚买回来的,枝叶翠绿舒展,韩静把它们放在阳光下,桌上有文件,很笼统的官方报道,还有星越的奋斗史,几乎都讲的是谈明德的事,书架上放着各类精装书籍,厚的像是字典。

韩静把文件摆在桌面上,又从笔筒里取出支钢笔,试了试颜色保证不漏水后才放在桌面,一切安排妥当后问道:“谈总,有茶、咖啡、果汁和饮料,您想喝什么?”

谈谦恕说:“茶。”

韩静泡了茶端来,连温度也刚刚好。

她道:“我在外面那间办公室里,有事您叫我。”

谈谦恕应下,韩静离开,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轻轻关上门。

谈谦恕上班内容很简单,去星越,坐在办公室,桌子上放着很宏大笼统的文件,随便翻看几下,韩静泡茶递水,问中饭吃什么下午茶喝什么,还不忘给植物浇水。

一连三天过去,无事发生,周末喘息休息,两天时间眨眼游走,又是周一。

韩静一如既往的轻轻敲门,等过了几秒后进来:“谈总。”

她端着杯咖啡,本来像往常一样放在桌上,顺便再给窗台那盆君子兰和龟背竹浇水,却见谈谦恕端着壶,清水从壶嘴缓缓流至白色花盆里。

韩静眼睛微微睁大,接着忙放下咖啡杯走上前:“谈总,我来就行。”

谈谦恕道:“坐那,一会聊聊。”

韩静原来还想再推拉两句,她看到谈谦恕的动作,对方左手拿着壶浇水,右手抬起,掌心向内手背朝外,一滑之后微微按压:“先坐着,马上。”

韩静吞下了口中的话,坐在沙发上,她抬眼望去,办公室门打开着,经百叶窗过滤后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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