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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一听这话,钟寻当即变了脸色,霍然起身,还险些带倒了凳子。
钟宝珠坐在床上,两只手揪着被角,连连点头:“就是这样的。”
“当时我们打完马球,出了一身汗,就各自回房去沐浴。”
“魏骁嫌我洗得太慢,直接推门进来,害我吹了风,还……”
“还把我给看光了!”
钟宝珠越说越坚定,越说越有底气。
他可没有撒谎。
这是实情,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魏骁就是这样对他的。
“所以……”
钟宝珠身子一歪,柔柔弱弱地倒在榻上,又掩着嘴,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我就这样得了风寒。”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钟寻显然是气急了,攥紧拳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
“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啊?”
钟宝珠大惊失色,猛地抬起头,拽住哥哥的衣袖。
“哥,你说什么?魏骁他哥对你做什么了?”
他用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对,魏骁是七皇子,他上头有六个哥哥,哥,你说的是哪一个?”
“没什么。”钟寻清了清嗓子,把衣袖收回来。
他摸了摸钟宝珠的脑袋:“你和魏骁,平日里打打闹闹,有来有往,也就算了。”
“可是今日,他竟敢这样对你,实在是太失礼,太没有分寸了。”
“就是!就是!”钟宝珠双手叉腰,狐假虎威,连声附和。
“你别怕,哥明天就去找太子,跟他说说。”
“谢谢哥,哥真好。”
钟宝珠一听哥哥说,明日要去告魏骁的状,马上就有了精神。
他掰着手指头,细数魏骁的罪行——
“魏骁骂我是‘傻蛋’!”
“魏骁不拉住我,害我摔倒!”
“魏骁骑在马上,害我打不到他!”
钟寻蹙眉,迟疑道:“宝珠,这最后一条?”
“他……”钟宝珠想了想,“是他故意引我打他的。”
“如此。”钟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般。”
“反正……”钟宝珠把手收起来,“反正魏骁可坏了、可讨人厌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再加上两只脚也不够!”
钟寻轻笑出声,把自己的手递到他面前:“那就再加上哥哥的手。”
钟宝珠也傻笑起来,拍了一下哥哥干净白皙、带着薄茧的手。
兄弟两个,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就这样笑吟吟地望着对方。
钟宝珠眼珠一转,又道:“哥,我都病成这样了,过几日弘文馆……可怎么办呀?”
“不打紧。”钟寻正色道,“弘文馆还有七日才开馆。你的风寒不重,七日之内,应该能好。”
“啊……”
钟宝珠一愣,笑容凝固在脸上。
不好,失算了。
他应该等几日再装病的。
“那……那那那……”
他回过神来,还想再争取一下。
“那万一好不了呢?哥,你知道的,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咳咳……”
“不许这样说。”钟寻轻声呵斥,“实在不好,哥再帮你向苏学士告假。”
“不能明日就去告假吗?”钟宝珠不死心,“哥明日去找太子,顺便去见学官,省得多跑一趟。”
钟寻似有察觉,偏了偏头,目光探询地看着他。
钟宝珠浑然不觉,眨巴着大眼睛,继续提要求。
“还有功课。我都病成这样了,功课能不能少一点?或者干脆……”
话还没完,外面就传来了叩门声。
“公子,孙大夫来了。”
是钟寻的小厮,墨书。
钟寻起身:“快请进来。”
钟宝珠乖乖闭嘴,倒在枕头上。
来得真不是时候,他刚说到正事呢!
不过……
他悄悄抬起头,偷偷看一眼钟寻。
哥应该信了吧?
回春堂的孙大夫,和钟宝珠也算是熟人了。
每每钟宝珠偷溜出去玩,不小心磕了碰了,不敢去找府医,就去他那儿看。
孙大夫提着药箱,来到床前,见钟宝珠还醒着,便知道没什么大事,打趣道:“小公子又病了?”
“对呀!对呀!”钟宝珠用力点头,手脚并用,大声强调,使劲暗示,“风寒!发热!咳嗽!咳咳咳……”
孙大夫恍然大悟,朝他比了个手势:“小的明白。”
钟宝珠自信满满,回给他同样的动作:“老的也明白。”
孙大夫在矮凳上坐下,打开药箱,拿出手枕。
钟宝珠会意,撩起衣袖,把手腕搁在上面。
就这样诊了一会儿脉,孙大夫收回手。
“小公子是心火过旺,以至于发热咳嗽。”
钟宝珠拼命朝他使眼色,想让他把病情说得厉害点。
可是孙大夫眯着眼睛,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想理睬他。
“开两副药,吃下去就好了。”
“好,有劳您老,这边请。”
钟寻抬手,亲自送人。
钟宝珠探出脑袋,朝外面张望。
来到外间,钟寻才轻声询问:“敢问您老,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大夫捻着胡须,淡淡道:“煎炸之物吃多了,火气过旺。”
“原来如此。”钟寻深吸一口气,最后下定决心,“劳烦您老,多开点黄连。”
“好说,好说。”
一老一小相视一笑,朝门外走去。
结果房门一开——
钟府老太爷就拄着拐杖,带着三个儿子、三个儿媳,乌泱泱地立在门外。
钟寻的小厮墨书和钟宝珠的小厮元宝,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站在旁边。
钟寻脚步一顿。
而后转念一想,也在意料之中。
钟宝珠的院子,和老太爷的居所,仅有一墙之隔。
说是老太爷分出几间房给他住,也不为过。
更别提这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几个长辈掐了尖送过来的。
钟宝珠院子里请大夫,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
“爷爷。”钟寻回过神来,赶忙迎上前。
老太爷举起拐杖,假意要打:“这么大的事情,宝珠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爷爷莫急,宝珠并无大碍。”钟寻扶住老人家,附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老太爷听他说完,当即缓下神色,笑了起来:“做得好,这个小滑头,就该让他吃点苦头。”
“孙儿想也是。”钟寻颔首,“爷爷与各位长辈,且作不知。只等他自己受不住了,坦白认错。”
“也好,给他点教训,省得他总是装病撒泼,把我这老人家吓得不轻。”
老太爷到底不忍心,顿了顿,又叮嘱了一句。
“不过,也别太过了,药可不能叫他乱吃。”
“孙大夫开的方子有分寸,待他开好了,再拿去给府医看看,定不会伤身。”
“那就这样办。”
与此同时,钟宝珠坐在床上,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他吸了吸鼻子,朝外面喊道:“哥,你在哪里呀?出什么事了?”
“无事。”钟寻应了一声,“哥送送孙大夫。”
“噢。”
钟宝珠闷闷地应了一声,反手摸摸脖子。
实在是有点冷,干脆躺了下来,钻进被窝里。
不管了,遇到事情先睡觉。
*
上午打马球,下午写功课。
钟宝珠实在是累极了。
他拽着被子,盖过头顶,就睡了过去。
直到天全黑了,他哥过来,喊他起床,吃饭喝药。
饭是清粥小菜,要光是没味道、淡淡的,也还好。
可他哥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菜叶子,泛着一股苦味。
和中午的八宝楼根本不能比。
药就更难喝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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