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知州朗宁运回了粮食,州衙中人有幸分到一碗稀粥。张晚晚就着一盘野菜,三两下将粥喝下,又给林枫盛了一碗放到房间。

林枫体内毒素未清,又多日劳累,睡得昏昏沉沉。过午后被她叫起,神思尤未快速清醒。

他眼中带着朦胧的光晕,长长的眼睫安静垂下良久,比之平时的温润模样,多了一分懵懂和慵懒,看得张晚晚心中一动。

“尝尝吧,粥是热的。”张晚晚把粥递给林枫。与中午所食不同,这粥里有甜香的花生碎,也更浓稠,“加了点花生酥进去,你得好好养身体。”

林枫将粥接过,送入唇舌,是恰到好处的微温。香甜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连冬日的寒意也被驱散。细碎的光亮在眼中闪烁,又被悄然藏起。

待喝完粥,林枫抬头,眼中的迷蒙渐渐消失,换做一如既往的温润安宁。碗中还残余着温甜的香气,他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的极细雨丝,余光瞥见张晚晚红润的脸颊,出声道:“走吧,先去找小六和小七。”

“嗯。”张晚晚应下。钟满楼就在城中私宅里养腿伤,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等把安置百姓一事处理好,也能更好腾出手来查莫家之事。

沧和州中,城南的房屋塌毁得最厉害。雨下得不大,凉丝极细小稀疏,落在脸上,连湿意也难察觉。昨晚在州府前堵粮车的大半男子,都来了此处做工。

赤膊男子站了一片,忍饥挨饿多日后,大多身形瘦削,手中无力。朗宁于是定下新规,妥善做完一日工者,第二日清晨可多得一碗稀粥。

在食物的吸引下,众人虽因没有气力动作不快,心中到底多了几分希望,都颇有秩序地开始做工。

小七和小八得朗宁看顾,混在一群成年男子之中,拿了两只不大的竹篓,把清理出的碎石块运往泥堆处。

见张、林二人到来,眼中露出惊喜之色,立刻放下竹篓迎了过来。

小八毕竟年幼,见到长相温柔可人的张晚晚,便如雏鸟见了娘亲一般,立时抱住了她修长的双腿。小八还记得这个大姐姐给的方糖和花生酥,比苦涩的野菜要好吃太多了。

张晚晚将小八抱起,安抚般摇晃了两下。

小七见状,也鼓起勇气离张晚晚近了些,站到她右手边。耳朵尖有意无意地蹭着大人的手心。

自小以来的“孩子王”名头,走到哪里都能应验。张晚晚犹豫片刻,伸出手,抚上那颗幼小圆润的脑袋,随意揉了两下。

小七舒服得眼睛眯起,像只终于回到安全洞穴的无害小兽。

两个小孩被带到临时搭起以供休息的窝棚处,懂事地坐到条木凳子上。四条细小的腿悬起,在空中轻轻摇晃。

林枫跟在三人身后落座,忖度好用词,看向兄妹两人中更年长的小七。

感受到被林枫注视的目光,小七摇晃的双腿霍然停下。他似早有准备般,极为配合地道:“哥哥姐姐,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阿爹的事情。”

那日在堤坝旁,听林枫说水闸之事,小七便心中一突,知道云时鸣失踪一事关系甚大。

林枫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动,因小七的早慧懂事,心中发出一声喟叹,他尽可能温声地道:“阿兄想知道,八月二十三日前后,你阿爹可有在家?”

小七立刻摇了摇头:“立秋之后,我阿爹平日里忙着勘探河两岸地形,察看修理堤坝机关。很少在家。”

自娘亲去世之后,云时鸣一心扑在治水公务之中,连一双亲儿女也照顾得十分粗疏。

小七为此和父亲大吵过好几次,但最终,还是在云时鸣的道歉和愧疚声中,默默扛起了照顾小妹的责任。

小七又道:“分水闸的事情,不可能是云时鸣做的。”小七毫不客气直呼不负责任的父亲名字,“沧和州在山脚下,又靠近大河。夏秋多雨,很容易引起洪灾。”

他顿了顿,尽可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云时鸣设计监察建成的这道堤坝很有用。”

小七回忆着:“堤坝建成之后,沧和州已经很久没有发生洪灾了。云时鸣平日里对堤坝的机关修理也很用心。”

云时鸣不是个负责任的阿爹,但他是个很好的水利官。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云时鸣没回过家,但是八月二十五那天,小八受寒发热,我去寻过他。”

“是在州府吗?”张晚晚问。

“不是,是在皓月楼外的巷子里。”小七说,“他好像在等什么人,又不想让我知道。包了一袋点心给我,带我去找郎中给小八抓了药,交待几声便离开了。”

“二十五,正是堤坝坍塌的前一天。”张晚晚握紧踏月,喃喃对林枫道。

话刚说完,“轰隆”一声雷响,下一刻,细小若无的雨丝突然化作漫天的利剑,明晃晃地扎进断壁颓垣之中。

做工的人怕淋了雨感染风寒,纷纷跑进有遮挡处避雨。也有三五人冲粥棚跑来。

“云时鸣是不是已经死了?”在那些人到来之前,小七突然问道。

不过十岁的小童脊背执拗地挺着,直直地看着张晚晚,想要一个答案。

张晚晚没有避开这道全力忍耐,却仍然近乎悲怆的目光:“我们会找到他的。”无论是生是死。

小童细密的眼睫一颤,两行泪珠滚落,心中一片惨然。

“哥哥,吃糖。”小八不过四岁,哥哥和大人的谈话她听不明白,只知道哥哥很伤心。

张晚晚拿给小七的方糖,流转数次,还是回到了小七手上。

“好,哥哥和小八一起吃。”小七细嫩的双手把方糖掰成两块,一块喂给小八,一块含进自己嘴里。

明明是很甜的味道,他吃着却有些涩涩的。

张晚晚观察着小童的神色,伸手在他小小的脑袋上抚了抚。小七立刻垂下头,豆大的泪珠打在地上,沉甸甸濡湿一片。

前来躲雨的几人见此情形,不知是体谅小童的伤心,还是惧怕张晚晚的刀威,只堪堪挤了个身子进棚,还都面朝棚外,只盼这场寒凉的大雨早日能停。

……

小七缓下情绪,仍决定留在城南,为重建房屋出力。张晚晚和林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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