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人群,嘈杂的人声。

外头的雨势减小,慕枝砚踩着水,夹在纷乱逃亡的人中赶路。到转弯口,她尽量避开他人,自己向着其他方向跑去。

身上的刀伤终于压不住了,慕枝砚手撑在树上,勉强歇息。触碰到树皮的那刻,她才觉察到哪里奇怪——这片林内的树竟泛着红光。

确切地说,是泛着红色的纹路。她不由得向身后望去,只见离得远远的那地牢处,也似着了火一样,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人为。

有人在救他们。

但慕枝砚已经不想推测神秘人是谁了。她感觉到符纸的威力在慢慢消失,于是缩到树下的石头上趴着。

石上沾着水,很滑很冷,但慕枝砚没有其他地方藏身。她意图再挤出一点灵力取暖去毒,想起之前为躲那群“抢药”的姑娘,她曾用过灵力,一时心如死灰。

她们抢药做什么呢。

或许是这世道,自身难保,得了什么病想寻求救命稻草吧。

毒在身体内慢慢扩散开,慕枝砚明白过来,上次昏迷多半也是它的影响。

雨声在耳边渐渐减弱,可她抬不起头,只觉身前忽地被阴影拢了一下,随后阴影近前,像是为她背上盖了件披风,全身温热起来。

......

慕枝砚在雨后苏醒。

昏睡前那点温暖还没消散,她伸手,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盖在身上的是一条长毯。

屋外檐上有水声,许是滚下的雨珠碎在墙下。窗边小炉上煮了盏茶,茶香混在火声里,慕枝砚静静对着缥缈的白雾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

听到火,自然也想到火。

她再次伸手去探,那道刀口竟在愈合,而本应蔓延全身的毒素也在消失,甚至这时,她都没探出半点影响,原先那点痛楚也一并不见。

慕枝砚保持着警觉,挪到窗边。窗是关着的,但透过窗纸,她能看见外面的情景。

院落四四方方,中央长着还算茂盛的树,后方开出来一片菜园,只不过里面仅剩下黑灰的土。

小院。

慕枝砚立刻就认出这里,同时也知晓了救她的人是谁。

廊上来人,慕枝砚披着衣裳没有动。

她察觉到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似是在犹豫开不开门,还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慕枝砚耐不住,从里向外将门推开,对上来者的眼眸。

家还是那个家,人也还是那个人。

她说:“许久未见。”

这里本是楚云间边界,近些年重新划分地界,将这处原在城内的区域夹在楚云间与其他城的中间,导致人烟稀少。

曾经,也因为这里遥远,每每穿过长街要很久,那时慕枝砚还记不得路,都是被领着转过几道弯,等回去时见到卖糖人的,才知道快要到家了。

四目相对,慕枝砚才发觉这么久未见,对于他的面貌都有几分生疏起来。

比如,她觉得沈厌长得更高,也更瘦了,穿着黑色的衣衫,和她对视时眼神有些微微浮动,像是想说话,但又不知应该怎么开口。

于是,沈厌只好也说:“许久未见。”

**

最先离开小院的人是慕枝砚,而后是纪凌州。

沈厌记得两个人都是无声无息离去的。

慕枝砚留下一张字条,一如平常外出劫富济贫,但再也没有回来。他也像往常那样,晨间练剑,却再等不到有人翻越墙头。

她在字条上说不要跟来,后来写过几次信,都是分送两份,一份寄给纪凌州,一份在沈厌这里。

她不说去了哪里,沈厌猜和郑伦有关,写信去问,慕枝砚就回,她不在楚阳城。

一别多年,再次相见,不想居然还是在熟悉的小院内。

在这里,慕枝砚看过几次春秋更迭,冬夏交替,望着来者的眼神逐渐远去,像是在思索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的样子。

面容虽有略微变动,但在脑海中经过整合,慢慢和记忆力的模样重叠。

慕枝砚对着他的眼睛,先一步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在林子里?”

慕枝砚感受着原伤口疼痛的缓解,下意识认为是沈厌帮忙解毒的。

而她以为曾许久未见,重逢时会先是叙旧,却终究被疑虑占据心头。

她想要得到答案,却在面向沈厌时有一瞬间的犹豫。密林,地牢,已经变样的楚云间,但种种变故交织在一起,还没有离开远去的沈厌。

他为什么不走?

他为什么到密林那样的快?

慕枝砚在望见沈厌唇角微动,像是要说话的那刻,突然阻止道:“你别说了。”

她收好衣物,拢了下全身,准备越过沈厌离开小院,却在迈出门槛听见沈厌说:“我给你用了长生草。”

沈厌说话语气淡淡,意外地平静。慕枝砚忍不住转过身去,外侧阳光罩过她的侧脸,她看到同样被光圈着的沈厌,坐在岸边倒茶。

因为师父喜欢茶,被他养着的沈厌也喜欢茶,唯独吃茶时那些点心,一贯都是进了慕枝砚的肚子。

这会儿茶香带着微微的苦涩,慕枝砚就那样半里半外地站在门边,看着他慢慢倒茶,一盏放手边,一盏放对侧。

“长生草是什么?”她问。

“长生草就在那间林里,不容易找到。”沈厌回应她,“民间传言治百病,我看过医书,也能治你身上的毒素。”

最后一句,沈厌扬起脸,对向站着的她:“你还没有停下要做的事。”

这是十分笃定的语气,慕枝砚点头,内心不起丝毫波澜:“世间纷扰本就无止无休,我不会停止。”

她盯着沈厌放到对侧的茶。茶水清亮,如果她走几步,离得近些,应该还能照出她的样貌。

“我回不去,我放不下。”

她吐出最后一句话,刚要前行,被沈厌略带急促的叫声唤住:“那你再等等我,可以吗?”

这一声险些唤住动摇的脚步,慕枝砚觉得光刺眼,莫名地想换一侧,于是对着墙的那边望去。

她见到墙上挂着一个令牌。

通体大致为黑色,最中央用金色底绘着一个“判”字。

慕枝砚看得清楚,原想停留的心再度飘向屋外,再回头时语气已然冰冷:“沈厌,那是什么?”

判……

掌判。

慕枝砚带有猜忌的视线对准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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