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位大人,”烛火通明的房间内,年近花甲的男子头痛地揉了半天额头。
颇为富态的胖圆脸终于兜不住笑,半耷着垮了下来,“你突然持令闯入我钟家私宅,说有刺客。”
男子有些恼怒地一摔青花瓷茶杯,质问道:“老夫在这儿陪你耗到快戌时。这刺客的影子,我是一个也没见着啊!”
商人说话常留有余地,这话一出,已算十分不客气。
江尘放下撩起的珍珠帘,再次对商人解释道:“江某收到消息,有人将在近期对钟行首不利。此事不可不防。”
商人便是钟无悔的爹,海珠商行行首——钟满楼。
江尘性情沉稳,很藏得住话。钟满楼软硬兼施半天,得到的还是这样一句回答。他额前青筋突突地跳:“哎呦,您可别再说了。净是些车轱辘话,听得人脑瓜疼。”
钟满楼手拍桌案站起,有些摇晃,半是商量半是威胁道:“至多再等一刻!老夫我要睡了,明日还得出去筹运木料修房子——”
“咻——”雁子镖泛着银光穿窗而来,竟有七八枚。
钟满楼惊魂未定地躲在江尘身后,看自称是二皇子侍卫的人挥舞剑刃挡下飞镖,眉眼不悦地眯起:“好家伙,还真让你这后辈说中了。”
宽敞的宅子里忽有火光亮起,钟满楼大嚎一声便要拖着伤腿,冲出门去,被江尘死死拉住:“行首还是待在屋子里为好。”
钟满楼被拽得旋起,与两支透窗的袖箭擦身而过,只得自觉瘫坐到厚木屏风之后,虚虚抱着头。
却放不下宅中宝贝,冲窗外喊道:“今日钟府遇劫,能护住府中宝贝者,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士。钟满楼出手一向阔绰,这道命令下去,府中客房立时便飞出十几道身影,与放火刺客缠斗起来。
宅中奴仆更是在管家的带领下提桶打水,找准打斗间隙,十分熟练地灭起火来。
见有援手,江尘心中松一口气,听钟满楼笑嘻嘻道:“钟府异宝众多,被人觊觎也是常事。”他捋了捋胡须,“老夫还是有点准备的。”
院中火光渐小,下一秒,雕刻精美的大门却被踹开。
江尘看着破门而来的黑衣蒙面客,俊脸染上几分凝重:“钟行首的准备,却是拦不住这最后的大鱼。”
见蒙面客一言不发便向蜷缩的钟满楼冲去,江尘长剑一立,直接迎了上去。
……
待张、林二人赶到钟满楼私宅,院中名贵花草断折过半,还有几枝冒着金色火焰。
火势被奴仆拼命控制下来。大火已熄,只有几道黑烟缭绕升起,在冬日的夜里道出适才惊险。
两人飞入钟府,见一衣着珍珠缀镂深蓝锦缎的微胖老人推开门,一瘸一拐走到院中,抚着那株残存的牡丹盆景,颇为心疼道:“幸好你还没被烧成焦炭。”
他见院中又来二人,神色警惕,抱起花盆一退,冲屋内大喊:“江侍卫,还有刺客!”
江尘神色凝重提剑而来,却在院中见到阔别了月余的小师妹。
他收剑上前,试探地抚了抚张晚晚的头:“小师妹,那刺客可能知道你们要来,已经遁走许久了。”他半斜着身体小声道,“钟行首还算无恙。”
钟满楼伸出个圆胖脑袋,鹌鹑般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商行行首的气派,倒更像是田垅之上揣着袖口的憨厚老农。
张晚晚冷哼一声,心中忿忿:我救师兄心上人,师兄欢喜把我卖!这感天动地的同门情谊,不要也罢!
踏月举起,在江尘手腕轻敲,将那没心没肺师兄的手打下去。张晚晚抱着踏月退到林枫身后,留下个绷直侧脸。
江尘指尖柔软的触感落空,悻悻地一挠头。自从在桐城中,他提前告知杨天翊师妹之事,便一直存着愧疚之情。
见张晚晚生气的模样,讷讷地,朝一旁的林枫抛出个求救眼神。
林枫无力冲江尘笑笑,一声“晚晚”才刚出口,便眼前发黑,摇晃着倒了下去,坠入一个不算宽阔,但及时有力的怀抱中。
“钟行首这待客厅,怕是略毫奢了些。”江尘穷成了习惯,并不是什么见钱眼开之人。但钟府大厅,奢侈程度还是令人开了眼。
西域传来的琉璃花瓶摆了好几个,光泽明净自然。海外盛产的赤色珊瑚亦是被当做寻常摆件,没上博古架,被随手搁在茶几处。翡翠玛瑙珠帘摇晃,玉石晶灯高高悬挂。
最令人大开眼界的,是其中那千姿百态的珍珠制品。
珍珠做成的珠钗、发簪、步摇足有上百件,把两人高的楠木博古架占得满满的。
翠色染就的凤冠上,几十粒小珠编织成排,拥着中间三颗硕大海珠,莹润的光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另有珍珠镶玉做成的摆件、珠衫,看得人目不暇接。
江尘这才明白钟满楼那句“府中异宝众多”的意义。看那一颗颗珍珠,光泽鲜亮,要么是新制而成,要么就是有什么特别的养护之法。
这么多重宝在府,难怪有贼惦记。江尘看了看钟满楼,为这人钱财外露的大胆行为久久沉默。
钟满楼因为腿伤坐在正座。他看一眼江尘眼神,便知这后辈的心思。于是捋着胡须,慢悠悠解释道:“这批珍珠制品,都是海外罗国定制的,可不是钟某私藏。”
“只是近日事多,还没来得及运到海晏州出货,暂时搁置在这会客厅里,供往来商客欣赏。”
“要说宝贝,在海晏州的商行总行,那才是真多呢!”钟满楼是个爱宝之人,环视四周的宝物,目露珍惜之色。
江尘没在他眼中看到贪婪沉溺,心下高看这不着调的富贵老翁一眼。
张晚晚给林枫喂了药,又施针止血。见床上的人眉头舒展再无痛色,这才来会客厅找钟满楼问话。
她拿出杨天翊给林枫的令牌,开门见山道:“钟行首,敢问八月二十五日晚,您在何处?”
钟满楼没好气地看这红衣姑娘一眼,被她直愣愣的语气噎得胡须乱颤,不大情愿配合:“老夫上了年纪,不记得了!”
张晚晚见状,略缓了语气,一双无害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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