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熹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年少时期,那时他还没有称将挂帅。每日过着锦衣玉食、除恶扬善的闲散日子。

突然有一天,他救了一个人。

那个老者躺在地上,浑身伤痕,不停地向施暴者求饶,谢子熹看不过去,替他打了施暴者,扶起老者,给他银钱。

老者却怨他:“为什么要救我?我让你救了吗?你凭什么救我!”

谢子熹少时少挫折,受家父一生护国影响,一颗英雄之心日日滚烫,此时被人用唾沫星子浇了一遭,不免恼怒:“我凭什么不能救你?我不救你你就死了。”

老者道:“那就让我死了!我吃他家的粮,你救了我,他不给我饭吃,我也要死!”

谢子熹道:“原来你是没钱。我给你钱不就好了,这有什么?”

“钱?”老者嗤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仿佛要在他脸上挤出一道沟壑,“你有多少钱?”

谢子熹道:“够你一生无忧了。”

老者笑道:“我一生无忧,哈哈哈哈哈!好,那我便要你的钱。且慢,这银子不够。怎么不够?我有一个老妻,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一个残母。我要养活他们,所以这钱不够。”

谢子熹皱眉,心道凭什么要养这一大家子。他心中后悔救了这人,却不愿意说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让贺礼准备银两,那老者又道:“慢。”

谢子熹:“又怎么了?”

老者道::我的两个儿子要娶妻,他们要成家,我要给他们准备钱财。我这三个女儿要嫁人,我也要给她们准备钱财。我的孩子会继续生孩子,我要给他们的孩子留钱,我的母亲和妻子会病终,他们的妻子也会病终,这都要钱。”

谢子熹忍无可忍:“我只是救了你一个人,凭什么要我给所有人钱!”

老者道:“我一开始让你救了吗?”

“……”

“一个人他会背负着无数人的人生,如果想要救一个人,就要做好救他整个人生的准备。否则这个人的命依旧会烂在鞋底。辜负了救他的人,人生也不会有任何好转。”

那是第一次,谢子熹感到自己手中并不是应有尽有,而是一无所有。他没有救天下人的能力,也没有救一个人的能力。

他只能在命运面前当一只蝼蚁,一只拼命抗争的蝼蚁。

他竭尽所能拼尽一切去和命运抗争,去守护自己的朝代,为这世间的苦难抗争出一片祥和的土地。

可是,他很快发现这也是徒劳无功。

他做不到。

他连救手下将士的一条命都护不住。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道声音。

“我救。”

“我来。”

“如果你没办法做到的话,那就我来。因为我很强,我可以把所有人的命都扛在肩上。”

“我来救所有人。”

眼前仿佛春日拂过融雪,朝阳照拂大地。

谢子熹缓缓睁眼,渐渐看清声音的源头。

他轻叹道:“很累吧,阿月。”

“谢子熹?”

“往东边走。武将军与我商议过出战一事,他在东边等我。”

霁月脚步一转,“往东走!”

李安和贺礼纷纷转头:“子熹?”

李安:“你什么时候和武立……”

谢子熹虚弱点头:“麻烦了。”

李安不再多语。

几人匆匆东行,终于看到一辆马车,马车身后是数不清的士兵。

李安:“禁军……?”

贺礼最先出声:“南疆将帅谢遂来迟!”

话落,一辆马车疾来,贺礼牵着缰绳纵身一跃,上了马。

李安目瞪口呆:“你…你的手?”

贺礼道:“说来话长,日后再解释。总之都是计谋。先上车!李大人,麻烦你上另一辆。”

李安转头,发现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老臣,皆是一脸土灰。李安忙转向马车。

贺礼低头,眉眼犹豫。

谢子熹道:“贺礼……你……你就不能说点好听话……”

贺礼:“……”

霁月两步蹬上马车,将谢子熹扶好,靠在车内。

道:“你怎么样?能听见、看见了吗?”

谢子熹缓了缓,道:“阿月,你好大的力气。”

霁月:“……”

诚然,背着一个成年男子狂奔一路,再背上马车,这是一个普通女子万万做不到的。

霁月没有答话。

谢子熹却笑了一下,看起来很是烦恼:“日后有福气娶了你,我需得马首是瞻才行。”

“……”

霁月扭头坐回去:“你没这个福气。”

谢子熹笑了笑:“我想也是。”

霁月:“……”

马车速度很快,贺礼专注驾驶,一言不发。车内突然间沉默下去,霁月沉默很久,才开口:“我……”

“阿月,”谢子熹打断他,“我还有多久能好?”

“?”

谢子熹看着他:“十四姑娘给我的药,多久能起效?”

他知道了。

霁月心里咯噔一下,第一次他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

“这样吗?”谢子熹道,“无妨。人已经够了。”

霁月道:“你不怕我?”

“为何怕你?”

“我和你们不一样,是和你们不一样的……东西……”霁月低着头,想起贺礼说他的那些话,想起周围人逃窜的身影,想起自己弄出的那场大火。

“是么?那在霁月眼里,我是个什么东西呢?”谢子熹抬眼看她,目光专注无比。

霁月抬头。

谢子熹道:“如果按照‘东西’来划分,我想我也仅仅只是一个‘东西’,而且,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能顶天立地的‘东西’。

“这样的一个‘东西’在霁月眼里并不算‘东西’的话,我眼里的你又怎么会是这样呢?

“而且你比所有人都要厉害,比所有东西还要东西,如果你是东西,那天下人便连东西都不是了,被拆成了零散的东和西。”

霁月愣住了。谢子熹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手上,眼神温柔似月光又似流水,轻轻照在霁月眼里,掀起一阵风吹麦田的波澜。

谢子熹轻道:“但是总是很厉害也是会很累的。

“这次就让我来吧。我来扛住。

“虽然我没有那么厉害,没有办法救下天下人的性命。但救下一个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我可能没有办法救下一个人的人生,没有背负这份珍贵人生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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