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族后,父亲带着新结契的道侣招待所有弟子。

秦钟的母亲陨落多年,父亲在来讯时曾提近日遇到过一名修士,但并未有结契的意愿。如今看到两人琴瑟和鸣出来,他五味杂陈。

混着离宗的失落和被师父拒绝的难过,他呆愣地说不出话。

就在这个时候,傅灵倏然动了一下鼻子,说:“不对。”

这一声不对绷紧了众人的神经,这些颇有默契的宗门弟子们警戒起来。

接着就是一片混乱。

秦钟只记得自己当时浑浑噩噩的,看到父亲的那个新道侣被剑气逼出了妖相,尖叫一声就冲他扑来。

他躲闪不及被对方带走,混沌的视线里看到傅灵毫不犹豫地就追了过来。

那鼠妖甩着硕大的尾巴,在地面抽出一人宽的缝隙,勾着他的腰就要将他带走,千钧一发之际手臂一紧,是傅灵拉住了他的手。

“秦师伯,别怕,我抓住你了!”

秦钟的下半身陷入土里,只觉得自己快被撕成两半,巨大的恐慌和压抑的难过让他痛哭流涕: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傅灵!我还没有,我还没有让她看到我的真心啊!!”

傅灵的唇瓣都被咬出了血,指尖用力到发白,她的眼角也有些发红。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改变了剧情,也许你能平安活到百年后……”

他又听不懂傅灵说的话了,好在同门们都赶了过来。远远地庄天成单手唤剑,就要斩向鼠妖的手,傅灵一惊,大喊:

“别轻举妄动!会伤到秦钟的!”

她让众人抓住她的身体,庄天成冷面:“这鼠妖力大无穷,这岂不是要把你也拽成两半?”

傅灵回头:“这个时候还考虑这些干什么,有这么多的同门在,难道我还信不过你们吗?!”

庄天成倏然一怔。

众人只得抓住傅灵的身体,傅灵让他攀住她的手臂,冒着脱臼的风险,指尖亮起画出一个小型法阵。

霎时间沙洞凝水,他坠落的速度减缓了些,藏在沙中的鼠妖竟然发出了窒息的痛吼。

“这只鼠妖的境界虽然堪比丹境修士,但她刚化形不久,妖力尚不稳定。秦钟师伯,你再坚持一会就能得救了!”

只是这只鼠妖为何要活捉他?

来不及想太多,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获救的时候,一抬眼,远远地看到自己的爹走来。

对方对着他一笑,嘴角的皮肤裂开,露出一张狰狞的鼠面来。

“好儿子,将你的皮送给我,咱们父子团聚如何?”

秦钟:“!!!”

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一切。自己的爹已经遭了毒手了,傅灵嗅到的味道是他爹的尸臭,雌鼠是为了公鼠才要活捉他!

但那公鼠却伸出利爪向傅灵抓来,他大喊一声:“小心!”

一道破空之声极速靠近,鼠妖的笑意还在脸上,身体就如同麻袋般被一把长剑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傅灵听见声音,还未回头便是弯眼一笑,“师尊?!”

只是下一秒,就在他被所有人拉上去的时候,身下的雌鼠突然嘶吼一声,就将傅灵拽了下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缝隙即将消失。

“消、消失了?!快找啊!”

“堪比丹境修士的速度,我们根本追不上!”

话音未落,远处剑气呼啸,剑光如坠星落雨从天而降,转瞬之间就将方圆十里封住,金光交织之下,所有灵力都被封得无法逃离。

秦钟一惊:“李、李师弟……”

李青尘若剑光落地,没有丝毫停顿。看到缝隙只剩一线,微抿的唇瓣一动。

他闭了闭眼,指尖在眉心一抹,霎时间就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一般,金光从眉心裂出,所有仙剑开始嗡鸣,他吐出一口气,面色白了一瞬。

紧接着,仙剑封住两侧,那个即将消失的缝隙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寸一寸地撕裂开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平时沉默低调的李师弟竟然会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庄天成盯着李青尘的眉心,瞳孔闪烁。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就是对方一直隐藏的实力。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识到……而且李青尘身上的气息不对,双灵根的修士两种力量相持,但是对方的金灵力却精纯无比,难道他不是双灵根,而是……

此时的众人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裘双双的眼睛还红着,“还愣着干什么,快挖啊!”

然而他们所有人挖了个遍,将鼠妖的尸体都挖出来了,却连傅灵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被鼠妖吞了吗?还是被埋葬在更深的地下?

眼看缝隙还在不断扩大,李青尘仍没有收手的迹象。

郭昆小心地上前,“李师弟,也许傅姑娘已经被鼠妖的毒化掉了。莫要浪费灵力了,咱们还是回宗找长老吧……”

李青尘没说话,在剑阵的嗡鸣声中,所有人开始哽咽,庄天成也别过了头。

直到秦钟单膝跪地,“李师弟,是我不好!莫要坚持了,再这样下去,你会灵力枯竭的!”

李青尘道:“她没死。”

他突然开口,又看着那条缝隙,重复:

“她不会死。”

秦钟一愣,他抬头看到李青尘的眼神,只觉得心头一沉。

对方的双眸十分平静,然而这种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说傅灵没死不是一种自我安慰,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真相。

那种藏在平静之后的执拗超出了他的想象,只觉得一种诡异的猜想在他的心中生根……

“鼠妖的腹中没有她的血肉,这附近也没有她的灵力残留,她定然是碰到了某种禁制。如果不将这里守住,她恐怕找不到回来的路。”

李青尘接着说,随着不断开启的唇瓣,还有一滴一滴地,鲜红的液体顺着对方的嘴角落在脚边。

秦钟心中复杂难言,他选择默认对方的“猜测”,低声道,“那就最好了……”

回眸,看到所有同门都红着眼眶默契地选择沉默,他的喉咙震颤。

“早知道我就不让她相送了……也许她还在宗门里好好的,你们也不必陪我冒险。我欠她一条命,如果她能回来,我可以付出所有……”

“如果她回来……”

李青尘倏然动了一下瞳孔,他没继续说。一挥手,将所有人逼到剑阵之外。

“你们离开,此地留我一人足矣。告诉我师父,李青尘擅自离宗,归期不定。待找回傅灵后,自会请罪。”

“谁也不知道宗主在那个时候下定了什么主意。但你们也知道……他们最终结契了,甚至还是以师徒的关系……”

秦钟收回在右手上的视线,闭眼长叹一声,“他认定了,即便等上十年也会做到。当年他只是剑宗不知名的弟子,就能让宗门为他让步。如今他已经是一宗之主。你们觉得你们能撼动他吗?”

符骄的面色惨白,祁寻却是眸光一动,“在那之后呢?那个女子……何时回来的?”

“一个月后。当时的宗主真的独自在剑阵旁守了一个月,即便正阳真人亲自去请,他也未动一寸。果然等到了她回来。”

秦钟面露唏嘘,“也许当时的两个人真的有感应吧。但后来她身份暴露后,就有人猜测……”

他摆了摆手,不愿多说。

无论后来发生什么,那个时候他们都是最信任的同门。

傅灵回宗后,他办完了葬礼也回到了宗门。生死走过一遭,他师父既往不咎,装作从未听过他大逆不道的话。

他一边神伤一边又庆幸着。他后来问傅灵,她和她师尊的关系如何了?

其实有些话不必多问,当时李青尘守在剑阵时那种平静却似要吞噬一切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哪里是一个师父对弟子的担心,那是对即将失去一切的隐隐的疯狂。

傅灵当时捧着脸,笑嘻嘻地扭头,“你猜?”

此时云销雨霁,远处的裘双双投来视线。两个剑宗宗主最得意的弟子悄然离开了静心台。

秦钟只当两个人是想开了,却不知两个人暗自下定决心。当年宗主能等上近十年,他们现在也同样年轻,就算是等上二十年又如何?

————

傅灵缩在床角,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李青尘修长的身影停留在书桌前。

——以前他翻看古籍的时候,她能安静地在石桌旁看上半天。如今她离他最远,不敢多看一眼。

她怕对方想起什么。

自从被对方从剑宗大门带回别缘峰后,她就一直战战兢兢。

虽然李青尘放了祁寻和符骄一马,但他却并没有放过她。不仅将她又关进别缘峰里,还一连几日亲自看管她。

除了处理宗门事务和晚上休息的时候,对方都在书桌前坐着。

她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凡人的身份有任何值得对方利用的地方。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更怀疑她了。

她就知道以李青尘的谨慎,不可能轻易地相信符骄两人破开禁制的借口。如今唯一有嫌疑的人就是她。

当年谁都知道剑宗的傅灵擅长使用阵法,对方只是碍于她凡人的身份一时找不到证据罢了。

她咬紧牙关,一刻也不敢放松。只是凡人的身体到底比不得修士,她绷着绷着就忍不住在床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感到所有玉石荧辉变暗,只有书桌前遥遥一点光亮。

李青尘垂眸看着古籍,茶水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他不时用笔批注。在叶脉舒展的声音中,偶尔夹杂着沙沙声。

傅灵恍惚了一瞬,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缓缓坐起来,恪守瞎子本分,装作看不到。

听到李青尘道:“你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凡人如果不吃饭,不出七日便会气竭。”

傅灵也装作听不见,她第一次感谢自己又聋又瞎。

李青尘的手腕一停,微微抬眼。

“祁寻和符骄跪在了大殿上。”

傅灵一愣,骤然抬头。他的视线隔着荧光模糊地投来,“不过已经回去了。今日也没有急着让我放你出去。”

这好像是威胁,傅灵沉默地走到桌子前,看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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