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分外颠簸。小曲悠悠,非常得意。但听在被晃悠得头晕脑胀的任渺耳朵里,就十分呱噪了。
奈何她目前想醒呢,是眼有千斤重,半点不由人。想着干脆睡一睡,一觉睡起来就什么都好了,又始终处于半醒半梦昏不彻底的状态中。
睁不开眼张不开口,再恨不得这个唱曲儿的能闭嘴,那她也只能忍着一阵又一阵直突突的头疼,直愣愣的受着。
好在这讨人厌的声音主人还有那么点自知之明,没一会儿,就自己消停了,转化为更顺耳的闲聊:“冯二,这瞧着是什么时候了?”
“嗯,约莫刚过丑时吧。”
“啧,今儿晚上云怎么这么厚,哥哥我的大好心情,夜色却缺了两分,遗憾呐,遗憾。”
“嘿嘿,老大是谁啊,待会子到了别院,月亮一准儿又大又亮,后头这妞儿,欸嘿嘿,肯定也醒了...”
晃晃悠悠中,她迷糊听见的这些话好似隔着一层水膜,有一段没一段的听不真切。即觉得这声音有那么一丢丢耳熟,又根本想不起来哪个认识的人声音是这样儿贱兮兮的。
但想想她昏过去的地儿,是在自己人的包围圈里,她又安下心,总不能在大本营还被人给抢了,那该说自己人太没用还是她太倒霉?
不过想想她又觉得,哪个神经病吃饱了撑的,没事抢她干嘛?这一琢磨对味了,她心里乱七八糟的想头也就放下了。
继而感觉又回到切身的难受上,一阵阵眩晕上脑,喉中堵得慌,又有一阵痒意左右刺挠。这种感觉,在被扛起来走了一段后,达到了巅峰。
“咳咳咳!”
她也没力气捂着嘴,直愣愣的咳出来,只觉一股异样从喉中飙出,接着是满口的铁锈味儿直冲脑门子。
任渺心中一凉,不是吧,那秘诀也没告诉她,忘记警告自己发挥,随意操作是这下场啊。她不会侥幸没死在李显那贼子刀下,反倒是给自己好面子维持人设作死了?
“卧槽!”
三月虽然还算寒凉,但身强体壮的人已经穿的很薄了。扛着任渺的人只觉得一股热意喷溅透肤,旋即贴体蜿蜒散开,洇湿后背一大块。
他立时甩下任渺,手上动作极快,扯掉腰带两下把衣服脱了个干净,露出八块腹肌,一身油光水亮的古铜色肌肤。
肌肉线条优美,宽肩窄臀,俊眉修目的帅哥跳脚大怒,难免有些败坏形象:“死丫头你醒了也不出声,居然吐老子身上,你故意呢吧!是不是想挨...”
一阵天旋地转,任渺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散,却顾不上这些,也顾不得为自己唱衰,猛地从软被内翻身趴在床沿,又是:“咳咳咳。”咳出一大口血。
鲜红在柚色木地板上格外刺眼,这倒把还要叫骂的人惊得连退三步:“艹,不过半年没见,你这得什么绝症了?”
“咳咳。”任渺又咳了一阵,把残留那点子难受劲和着血沫子统统咳出来,总算是舒坦了,把嘴一抹眼一瞪:“李呈端?怎么是你?还不快拿水来给我漱口。”
李呈端呆愣愣地从暖水瓶里倒了一盏水,递给任渺,听她一会要唾盂,一会又抱怨水太凉了点,就忍不住说她:“我还嫌这太...”
忽然一拍大腿,瞪眼道:“不对呀,你是我绑来的,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怎么是我伺候你?”
“你绑我?你不还是巡检吗,几时上山落草了。”任渺眼一斜,上下打量着这陌生的屋子,简洁大方,布置的还行:“所以,这是你决意抛家断亲,新造的贼窝?”
“咳咳~那啥,救你。”李呈端握拳在嘴边,心虚地咳了两声:“口误,口误。那什么,不是我吹,你家那一伙都是不靠谱的,今儿要不是哥哥在,你的小命一准儿玩完。”
随即气势又盛,双手环胸,斜觑着软着手卷了被褥斜倚在床头的人:“你跟着萧二那缺心肝的大咧家伙,什么时候叫他把命给送掉都不知道,还不如跟着哥。
吃香的喝辣的那不必提,反正哥哥什么也少不了你的。最重要的是,在你最虚弱的时候,不会叫自己人差点给你掏了心窝子。”
“自己人掏心窝子?”
任渺若有所思,猜到了点什么,按下不表,只放松了靠在软被上,把空茶盏递给他要水,见他不肯接,就调笑道:“吃香的喝辣的姐自个儿有本事,什么弄不到。所以别的姐不缺,就缺个使唤的人。瞧瞧,这要你倒两盏水都千难万难,就这,还巴望着我弃他选你呢?嗯,不过呢...”
她一双眼在他的好身材上来回欣赏两圈,笑眯眯道:“你这身材是真不错,要是你不介意,我就受他点埋怨,收了你在我屋里当个高级摆设,也好能饱个眼福,过个手瘾。如何?”
“你想得倒美!”
被她大剌剌火辣辣的眼神这么一瞧,时常大大方方光着膀子的李呈端耳根子一红,只觉身上哪哪儿都不得劲儿,赶紧扯了块帘子在身上围得严严实实:“三心二意的下流坯子,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色的娘子。贪心鬼,不要脸。”
旋即抢过她手上的茶盏,跑到桌前去倒水。
倒了一半才反应过来,砰的一下把暖水瓶搁在桌上,茶盏里的水往外就是一泼,倒了个干净,横眉竖眼的:“你糊弄谁呢,这是丫鬟小子们的活儿。”
但瞧她脸唇苍白,嘴唇干燥,一脸虚弱歪在床上。见水被泼了,满脸期待很明显的转化为失望又落寞的模样,他....
白眼是一个一个的翻上天,手上憋屈又自觉的再提壶倒水,嘴里头还嘟囔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我来也就随手的小事。咳,上头都是血沫子,我不得给你涮涮啊。”
转而又想起正事,他语重心长地劝道:“我说,小乖啊,你别被萧二那小白脸给骗了,你是没见过那家伙发狠。他就是个狼崽子,好的时候什么都顺着你,随着你。”
端着茶盏递给她,李呈端长腿一伸,把桌前圆凳勾到床前,一屁股坐下:“要不好了,他也不吱声,就暗搓搓盯着你。
要是你哪天露出了漏子,冷不丁他就一口咬上你的喉管子。到时候血混着肉,敲骨吸髓的,你信不信他能一脸温吞笑,给你嚼得连渣子都不留?”
不得不说,这话真踏马的是戳在任渺镇日担心害怕的那截肺管子上头,她干干地扯了扯唇,赶紧喝了一口水,再抬头就自然笑道:
“人家好歹能装一装。就你这脾气,连装个样子都办不到。”
“你瞧瞧他那温温吞吞,在你跟前还整日装的一副小情小态的模样,腰板子一点也硬不起来,简直是丢尽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脸,老子才不屑为之。”
李呈端斜着眼,甚是不屑的嘟哝:“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那笑面虎,中山狼,有什么好喜欢的?就为着他能顺着你,哄着你?”
“不然呢?”
瞧着他大不赞同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任渺掰着指头算给他听:“男子汉大丈夫是对外的,对内,像你一样?我若指着你贴心贴肺,你能兜一炉火炭堵在我气管子上。巴望你点温情小意顺顺心吧,你是倒反天罡,倒指着我做小乖乖,金丝雀。天底下什么救命之恩也不能这样叫我自己憋屈是不是?
就咱俩这脾气,要真依了你黏一块去,没两天我能给你家掀个底朝天,连瓦片都给你碾的稀烂,一块不留。你信不信?”
“你这什么臭脾气。”这一段话听的李呈端直拧眉:“天底下女子攀附男子,温情小意,体贴乖顺才是正常事。你这什么反伦常的想法,真是大逆不道。”
他最不赞同的就是:“再说,什么叫跟了我你就憋屈?只要你肯依着我,我给你置一大院子,家里事我尽由你做主。”
李呈端说得来劲了,由此给她一一例举好处:“你想啊,天天赏花玩乐,时新的衣衫首饰应有尽有...到时候万事顺心,待在家里好好养上几年,我包你红光满面,心畅神清。
哪要你整日这般抛头露面,苦哈哈的到处跟人陪笑脸?每日里为着财米油盐商货往来操碎了心?娇花一样的女儿家,没两年你就该被风雨磋磨得粗糙又憔悴。”
任渺听得直摇头,把水一口干了,把茶盏正扣在他在纱帐掩映下,半隐半露的一点分外诱人的胸肌上,给他挡彻底严实了,虚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这救命之恩姐姐心里都好生给你攒着呢,迟早有还你的时候。这就不谢了哈。”
她打了个哈欠:“今儿晚上又熬夜又极限运动的,还痛失一碗血,我有点儿晕,得赶紧睡一觉回回血。你出去把灯给我吹了。哦,记得把车准备着,明儿一早我得去牛二家吃一大碗牛肉羹好好补补。”
。。。。
李呈端低头盯着扣在胸上的碗,愣了好一会,琢磨这人超出他预计的反应是啥意思。抬头瞧见翻身卷进被子里连后脑勺都没留给他的任渺,忽然反应过来,气得干瞪眼:
“死丫头你咒我呢。”
“老大,不好啦,北围城被夏军给围了,估摸着有近五千兵马,各个骁勇!”
冯二一阵风似的推门跑进来,瞧着一地衣服,又瞥见一滩水渍,头也不敢抬,也不敢多看,又慌忙忙地转过身去,粗脸一红:“呃,那啥,打扰了。”
跐溜一下又跑了,没一会儿被紧紧关上的门缝里隐隐飘来他的抱怨和嬉笑:“铁蛋你个混球,知道里边在干啥,不知道拦着我点。”
“你跑的跟阵风一样,谁拦得住你啊?”
“别跟哥贫,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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