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君握着点心盒的手微微收紧,视线微垂,却依言停步,身形略显僵硬地立在原地。

荀星阑倾身向前,问他:“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少女身上清雅的馨香若有似无地萦绕鼻端,扰得他心绪纷乱,可声音尚算平稳:“郡主,男女有别,理应……持礼相待,不宜……过于……亲近……”

荀星阑看着他微微后仰的姿势,以及红透的耳朵,问他:“这就‘过于亲近’了?”

凌晨君喉结滚动,默然不语。

荀星阑愈发好奇,脱口问道:“凌晨君,你莫不是……从未跟女子亲近过?”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刺激到凌晨君了,他面上倏地掠过一丝羞恼,语气微沉:“郡主若是没有其他事要吩咐,在下便告退了。”

“怎么还着急了。”荀星阑勾起嘴角,不缓不慢的说,“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那在下就……”

“凌晨君。”

凌晨君话还未说完,听到荀星阑叫自己,未尽的话语顿在喉间,下意识地应了声:“嗯?”

“你方才说的话还作数吗?”

凌晨君看着面前的少女,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应该是自己说的若得知消息必当相告的事,便点了点头。

“好,那我下次寻你。”荀星阑微笑着说,“走吧,我送你出府。”

凌晨君提着的一口气,在少女转身后,才得以慢慢吐出。

他默然跟在她身侧,心中反复咀嚼着那句“下次我来寻你”,明知或许只是郡主一时兴起的随口之言,一丝渺茫的期待却在心中悄然生根。

以他身份,不该对荀星阑有任何妄想。

他见过她在皇子宗亲间周旋的游刃有余,见过她眼底清醒的盘算与野心——那是绝不会为儿女私情所困的眼神。

她视众生为棋,志在凌霄,必然是要手握权势,坐那人上人的。自己如今连做她棋子的资格尚且不足,又何敢奢望站在她的身边。

或许唯有已故的太子殿下,曾真正引得她青眼相待。

他曾目睹太子在靶场执手教她挽弓,他们青梅竹马,情意缱绻,眉梢眼角皆是旁人插不进的默契。

而自己,不过是个暗中窥视他人月明的伧夫,怀揣着不敢言说的倾慕,徒然仰望罢了。

他唯有竭力向上攀爬,或许终有一日,他能拥有足够的分量,成为她手中一枚有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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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外暮色渐沉,檐角的风灯次第亮起,在青石板上投下片片暖黄的光晕。

翠雀轻手轻脚地提着药箱步入内室,只见武晴安正小心翼翼地拆解荀野手上的旧纱布。

烛光映照下,她侧脸线条清晰,却难掩连日守候的疲惫与苍白。

翠雀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夫人,您都许久没休息了。既凌姑娘都已转醒,侯爷吉人天相,想必很快也能醒来。”翠雀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柔,“您稍稍歇息片刻,让翠雀来吧。”

武晴安缓缓摇头,目光未曾离开荀野缠绕着纱布的手掌和手臂。

那左手掌心以及右臂都是为了护着自己而受的伤,唯有亲手上药包扎,才能稍稍缓解那噬心的负罪与焦灼。

翠雀知她性子执拗,只得无奈退至一旁,忧心道:“夫人,天色已晚,该传晚膳了。您无论如何得用些东西,若侯爷醒来见您这般憔悴,定要责怪奴婢们伺候不周,更要心疼坏了。”

武晴安此刻毫无胃口,只盼榻上之人能睁开双眼,便说道:“方才星阑送了些酸奶糕来,我暂且不饿,晚些再用吧。”

“……是。”翠雀只得应下。

刚为荀野换好药,仔细掖好被角,外间便传来轻叩声,侍女低声禀报:林崇醒了。

武晴安露出笑容,惊喜瞬间冲散了疲惫。她立刻起身,匆匆赶往林崇休养的偏房。

踏入房门时,荀明曜已先一步赶到,正温声询问情况。

林崇靠坐在床头,面色依旧苍白,眉宇间锁着深深的倦怠与困惑。

“属下……只觉得脑中纷乱如麻,许多事情混杂在一起,一时难以理清……”他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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