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心像被猫挠,又痒又无奈

长夜漫漫,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萧凌川的眼睫终于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

视野从一片混沌变得清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睡颜。

姜姝宁就趴在他的床沿,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还虚虚地搭在他的被褥上。

她睡得并不安稳,长长的睫毛下有两圈淡淡的青影,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梦里也充满了忧虑。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萧凌川冰冷的心脏深处涌起,瞬间扩散至全身。

**带来的刺骨疼痛,似乎在这一刻被尽数驱散。

他其实不怕死。

前世,他在万军丛中厮杀,在朝堂之上博弈,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怕的,是再次留下遗憾。

怕的是穷尽一生,也无法握住眼前这只手,无法与她白头偕老,重蹈前世分崩离析的覆辙。

他贪婪地凝视着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滚烫,姜姝宁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羽睫轻颤,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当看清他正睁着眼看着自己时,整个人瞬间清醒,睡意全无。

“大人,您醒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更多的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欣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看着她眼底迸发出的光彩,那份真切的关怀像最有效的良药。

他干裂的薄唇微启,声音嘶哑得厉害:“本官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在山谷底受的伤尚未痊愈,又中了如此凶险的剧毒,他的身体早已是**之末,内里千疮百孔。

姜姝宁以为他在逞强,鼻头瞬间就酸了。

她眼眶泛红:“大人,您别硬撑着。要是难受,您就说出来,民女……民女定会悉心照料您,直到您完全康复。”

她话语里的哽咽,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他心上,又疼又软。

看着她泛红的眼圈,他忽然觉得,就这么继续病着,似乎也不赖。

“本官原本……很难受。”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沙哑的嗓音带上了一丝蛊惑的意味,“可一看到你,一看到你为了本官,整夜衣不解带地守在这里,本官……就不难受了。”

这话里的暧昧,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空气。

姜姝宁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昨夜喂药时,唇瓣相贴的触感,冰凉、柔软,还有那苦涩的药汁……

她猛地站起身,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再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内心。

“大人看起来确实好多了,想必是解药起了效。民女……民女去请孙神医来为您瞧瞧!”

话音未落,她便像只受惊的兔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萧凌川嘴边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僵住了。

他懊恼地闭上眼,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该死,操之过急了。

早知她这般容易害羞,就不说这么旖旎的话逗她了。

接下来的几日,姜姝宁比之前还要用心照料他。

她每日按时端来温热的汤药与清淡的饭食,为他擦拭身体、换上新的伤药时,动作轻柔而细致,。

偶尔,四目相对,她不再如从前般仓皇避开,而是定定地凝视着他,眼底藏着复杂的光芒,与他深邃的目光短暂纠缠,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在下一瞬悄然敛去。

萧凌川躺在床上,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却不敢太过逾矩,心头就像被猫爪子挠似的,又痒又无奈。

因他身子未愈,回京的行程便一拖再拖。

对此,萧凌川本人毫不在意。

京中局势,自有姜丞相和他的拥趸者为他稳着。

他现在只想赖在这座边陲小城里,多享受一日这偷来的时光。

这日午后,凌芜端着新煎好的药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她将药碗放在桌上,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开口了。

“王爷,凌风已回京城,并从京城传回消息。他说……圣上已经醒了,如今正在命人彻查西榆金矿一事。凌风让您尽快回京,也好有个应对,以免圣上借机降罪。”

“降罪?”萧凌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他慢慢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原本因病而显得温和的眉眼,瞬间变得凌厉无比,阴沉得骇人。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与烦躁:“本王连自己的王妃都没空哄,哪有闲工夫去哄他那个病秧子?你传信给凌风,告诉他,不必遮遮掩掩。这金矿,就是本王开采的。让他即刻着手,将炼好的金子给本王运回京城皇宫,就说用以充盈国库!”

凌芜大惊失色:“王爷!这……无异于不打自招啊!”

“招了又如何?”萧凌川眼中寒光一闪,“你再替本王给宫里那位带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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