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家的宅子依山依海而建,苍翠浓郁的青色里凭空掣出来一座三层的建筑,门前修了入户台阶,台阶两旁是两座巍峨厚重的石狮子,院室厅廊引水环绕,假山怪石一一具在,曲径通幽移步换景,有园林的风采。

但紧接着,又是一方巨大的草坪,草坪过后是一方半圆形喷泉,度过喷泉是露天庭院,三层建筑前做了造景的栅栏,门前是一方刷着白漆的半圆形篱笆,一进屋又挑高纵深的客厅,巨大金灿的水晶灯从顶垂下,一副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样子。

有罅隙的,见了这宅子就暗笑,中西结合、传统和欧式拼接交融,土不土洋不洋,像是把所有能见到的东西都堆积在一处,堆堆挤挤叠在一起,面积也是极大,房子完全体现了谈家特点,讲好听点叫新贵,说难听些无底蕴无内涵妥妥的暴发户。

今日,谈家宅子门前停满了车,迎宾的佣人帮着泊车,迎来送往间一派和气,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两句吉祥话相约着往里走去,门前那方牌匾被换掉,上面用隶书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个‘寿’字,院中隐隐有戏曲的管弦音传来,谈家专门请了戏班子来家里祝寿。

今天是谈明德老母亲王锦的八十大寿,这位老太太早年生两女两子,原本命运大概会像乡里所有老太太似的,年轻时帮儿子女儿看孩子,后来老了和孩子们一起生活,直到寿终正寝归于最后的沉寂里。

但是儿子谈明德够争气,彻底完成阶层跨越,赤手空拳的闯了一片天地。

谈谦恕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副景象,台上请来的戏曲团咿咿呀呀地甩袖唱着,台下宾客满坐,一个小老太太坐在红木椅上被围在中间,周围有揉肩的递茶的剥水果的,葡萄皮被剥下来,带着晶莹剔透的水光送到嘴边,还不忘用手抬着递到唇边让吐籽,葡萄自然是没籽的,但是动作是要做的,老太太刚咽下去又一块西瓜送到唇边,殷勤开口:“老太太尝尝这个,甜。”

老太太穿着一件暗红的圆领挂衫,脖颈上垂下一只镶金的玉佛,手上也各带两个翠绿的玉镯,如同被簇拥在大观园里的贾母,不过没贾母那么肆意,除了身边孙子孙女外面对着一众不太认识的人,老太太脸上有点拘谨,有时候会有茫然的表情一闪而过,她只是张开嘴咽下西瓜,说了一句甜。

谈谦恕站在门口看着,他在记忆里找寻对方,隐约从脑海深处翻出点残存的印象,那好像是年幼时候他贪玩不吃东西,母亲说让饿着,半夜里门被推开,老太太端着碗进来,哄着说让吃点东西。

曾经和现在的记忆穿插交叠,当年还算硬朗的老人似乎更矮更小了一点,他站在那里还坠在回忆里,老太太转头看来,一怔之后脸上露出笑,忙挥手示意,周围一道道目光也投向这里,谈谦恕慢慢走到跟前,叫了声祖母。

老太太应了一声,又仔仔细细地端详半天,老人的视力退化,眼仁也蒙了层灰似的浑浊,谈谦恕离得近让看,他的手被拉起来,老太太笑眯眯地道:“你叫......”她顿住,似乎极其仔细地想了想:“谈谦,谈谦对不对?”

谈谦恕应了一声,他单名一个‘谦’字,后来离家,姥姥和姥爷商量说说只‘谦’难以立身,又应当以‘礼’和‘仁’为尺度,宽恕而非妥协,便在名字后面加了一个字,既谨自身又警他人。

王老太太高兴极了,当下拉着谈谦恕的手让坐自己身边,询问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又问过得如何,谈谦恕一一回答,过了一会等周围人稍微少了些,老太太塞给谈谦恕一个大桃子。

谈谦恕看着手心的桃子,抬眼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那手布满皱纹的手抚在谈谦恕肩上,这位老人用充满怜惜的目光看向谈谦恕,又难过又心疼地开口:“可怜的孩子,成了孤家寡人了......”

谈谦恕一怔,十字架的墓碑骤然出现在脑海,神父庄严的宣布地下长眠的女人从此不再受病魔困扰,大雨倾盆,大地泥泞,天地间烟尘滚滚,他们说她会上天堂。

他眼前出现了短暂的模糊,不过顷刻间又收敛好,脸上看不出任何与之有关的表情。

老太太又怜爱开口:“好在现在回家了。”

水晶灯投下的影子落在他脸上,明暗交替的光影变化让他脸上有一半浸在阴影里,谈谦恕目光瞥向窗外,谈家宅子的灯火交织成一张富丽堂皇的大网,宝马香车宾客如云,从窗外足矣俯视太多的车水马龙。

他握紧了桃子,又好像握住了别的东西,慢慢地开口:“是,回家了。”

台上的戏曲传到另一边,台上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后‘噔’的一声落下,引起满堂喝彩声。

身边有道阴阳怪气声响起来:“谈成,你哥回来了,一大家子人多热闹,吃饭都能多吃两口。”

这话一出,周围人相互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种家庭生的孩子谁不想成为独子独女,什么热闹得吃饭都能多吃两口,这明明是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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