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布谷岛
裙衬变回了普通布料的模样。
林黎打量片刻,目光落在那套黑色新郎西装上,哑光面料平整得不见一丝褶皱。
她伸手轻触,指尖传来柔软微烫的触感,仿佛刚熨烫完。联想到它从婚纱中取出的过程,一个词莫名浮现脑海,剖腹产,不对,是剖背产。
"还是新鲜出炉的",林黎收回手,语气戏谑。
顾淮看了她一眼。他摸到西装就知道布料有问题,本来想阻止她触碰,可惜没来得及阻止。但对方的反应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很多第一次进副本的人在接触到各种诡异时都会不适,就连边北舟那样神经大条的也吐过几次,更不要说上手去摸。
这么一想,林黎似乎从头到尾都对周遭的一切接受良好,甚至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不是普通的布,”顾淮拎着西装附在婚纱后面比了比。
"人皮?"林黎问。触感确实相似,方才指尖传来的微糙触感,仿佛还残留着未处理干净的汗毛。
她端详婚纱衬裙,若有所思,"女人皮做婚纱,男人皮做西装,这对夫妻还挺讲究对称。"
“你不害怕吗?”顾淮突然问。
林黎顿了顿,轻声说,"有点。但害怕有用吗?"
"恐惧和疼痛一样,是人类的安全防御机制。"顾淮移开视线,语气平静,"远古狩猎时猛兽多在夜间出没,久而久之,人类潜意识里对黑暗产生恐惧,这是对危险的预警。"他边说边示意她提起西装,自己在鸟怪尸块中翻拣。
林黎垂眼想着顾淮的话,只是闲聊,还是他发现了什么?她知道常人面对同类尸体或怪物会恐惧,但知道不等于能共情。
面对这些场景时的情感缺失,平常只需要根据周围人的反应调整,但现在身边只有全程没什么表情的顾淮。林黎下意识地便觉得这些大概都很正常。
望向不远处那道身影,她轻轻抿唇。
冰层在闷热中融化大半,露出软烂尸块。奇怪的是,明明鸟怪刚死不久,尸体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
顾淮挑出一些细长尖锐的骨刺,利落地将西装与婚纱扎在一起。骨刺穿透衣服面料时,还分泌出了一些刺鼻的粘液,闻上去像肉在高温下烂了好几天的恶臭。
他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当礼服串合完成的刹那,黑暗中传来"咔哒"轻响。紧闭的房门自动开启,露出漆黑的门缝,混着泥土气息的微风涌入。
“走吗?”林黎还记着他刚才说人应该怕黑,这会便挨近他,小心询问。
"等等。"顾淮取出绷带,小心避开皮肤接触,将敷料贴在她背部伤口。
“治愈道具?"林黎想起在公交车加油站里见过的那卷,跟顾淮拿出来的很像,“一点点小伤,就不用了吧。”
顾淮指尖隔着绷带轻按她背脊:"别动。"过了会,他撕下失效的那截,把剩下的递给林黎,背过身,开始脱衣服。
林黎微微一怔,直到看到对方背上的那片伤口才明白过来,顾淮使用治愈道具不是讲究。
血红的伤口表层混了大片浊白液体,明明才受的伤,此时竟然已经有了化脓腐烂的迹象。
她撕下绷带敷上。治愈效果立竿见影,发白的伤口转为了血红接着飞快结痂愈合,转眼就只剩下不显眼的浅痕。
但手上的绷带也从原本的柚子大小缩水成了橙子大小。这跟使用绷带多少无关,应该是道具自有的使用次数限制,看样子剩下只够再用两次。
她暗自咋舌道具的消耗速度,同时隐约感觉到了云安宁这样治愈型异能者的珍贵。
林黎的思绪抽离出来,无意间扫到眼前的脊背,愣了下。
伤口愈合后显露的肌肤白皙如玉,在灯光下流转朦胧光晕。肌肉线条匀称利落,微凹的脊椎没入紧扣的西裤,莫名多了点禁欲的气息。
"好看吗?"
林黎下意识点点头,“大自然完美的造物。”
她听见声轻笑才回过神,罕见地局促起来,急忙转移话题,"伤口腐烂与降临的邪神有关?"
“嗯,至少是高级别邪神。"顾淮整理衣着,"原本怀疑是S0656,祂有喜食腐肉的习惯,而且出现时同样伴随鸟类诡异,直到刚才。"
林黎眨眼,”因为皮肉融合?"
顾淮神色凝重,”据我所知,有个S级诡异的领域特征跟这很像。"他停了下,慢慢说,"S0004。"
林黎虽不熟悉编号规则,但S代表危险等级,数字应是排位,所以这位邪神位列第四?
“前四名S级诡异排名不分先后,按照所知资料,祂们似乎被称为主神,其他的则是祂们下属的次级神。”
林黎睫毛轻颤,"四位主神?"
“祂们的能力是不是各不一样?”她轻声问,“就像四个季节一样?”
良久未得回应,她抬眼撞进幽深的琥珀色眼眸,心跳漏了半拍。
"我先前翻过老爷的笔记,上面有些研究记录。"她讷讷解释。
"哦?"顾淮问,"看到什么?"
"提到邪神领域存在四季划分,还有些古怪内容。"林想起陆扬阅读千面之月时的异状,眉头微蹙,"我还想继续看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和脑子都很疼,所以就没翻了。"
"幸好你没继续。"顾淮移开视线,"凡是涉及邪神的记录都具有强污染性,往往在阅读者察觉前就已超过阈值。"
"异能者抵抗力应该会更强点吧?"
"可理解为接种疫苗的免疫者。"顾淮道,"但免疫程度取决于个体承受上限。"
"通常而言,异化过程不可逆。"他垂眸沉默片刻,"在泳池那时,我能清晰感知到身体的变异。但奇怪的是,邪神消失后异能上限又回落到阈值以下。"
"或许因为污染源消失?"
"即便停止排污,河水也已受污染。"
"你也说了是一般,所以肯定还有恢复的几率,对吧?"林黎眨了下眼睛说。
“哦,我说的一般指99.5%的情况,”他说,“剩下0.5是容错率。”
“可能发生在你身上的就是0.5的容错?”林黎干巴巴地笑了笑。
"还有一种可能。"顾淮声音转轻,"异化仍在继续,只是变得更隐蔽。"
林黎与他对视,心脏怦怦跳得飞快,”你怀疑……"
“我怀疑一旦S0004现身,即便是投影,潜藏的污染也会立即爆发。更糟的是,可能不止祂降临,"他抿唇,"到时候我可能会再次控制不住伤害你。"
林黎愣了下,没想到他怀疑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她。
“怎么会呢?”她心不对口地安慰。但心里知道只要邪神有机会影响顾淮的神智,大概率不会放过自己。
正思忖间,一柄冷银色配枪递到眼前。她愕然抬头,在顾淮示意下伸手接过。
枪落到手上,比看起来要沉许多,金属的冰凉驱散了掌心的燥热。
"给我了,你怎么办?"林黎问。
“这是备用的,先借你,”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借出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顾淮简单地给她演示了下用法。
"子弹由我的异能凝聚,只要我没死,就不会用尽。"他说。
林黎心情有些复杂地点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枪身,仿佛还能感觉到另一人残留的体温。
顾淮率先推门而出,林黎紧随其后踏入昏暗的走廊。外面跟房间里相差很大,建筑破旧不堪,地板上落满了灰尘,墙面天花板爬满了不知名的细小藤蔓,在湿热的空气中绿意盎然。碎了一块角落的玻璃窗外是一片漆黑的酒店园区。
不止是伤口,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迅速变得腐败。与之相对,植物却愈发蓬勃。
林黎握紧手里的枪,警惕地朝前走了几步,身后房门射出的光亮骤然熄灭。
她警觉地回过头,只见后面是同样漆黑破败的走廊,明亮的房间已消失无踪。
“这里的空间有问题,”林黎扭过头,但没见到顾淮,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站在原地想了几秒,决定先顺着走廊往前看看情况。但走了一会,她突然感觉到了些异样。
墙上的藤蔓枝条变得粗了不少,颜色从绿色转为了树皮般的褐色,且越来越密,如蛛网般一直蔓延进黑暗中。
她好像误打误撞地走到了这些藤蔓的源头。
林黎看了眼前面漆黑的过道,从这里开始廊灯似乎就坏了。她没多犹豫便迈进了黑暗中,四周的空气变得越发潮湿闷热,左右墙纸都鼓起了水泡,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水渍痕迹。
细微抽噎声从前面传来。
林黎放轻步子,微微弓腰,像狩猎的猫似的飞快靠近。黑暗中很快出现了两个人的轮廓,一个女人面对墙壁,蹲在地上,脸埋在大腿间,两肩不住地颤动。在她的对面,一个男人靠墙坐着,歪着头,似乎昏过去了。
但随着靠近,林黎才发现不是,他模样有点诡异。
男子垂落的手握着手术刀,腹腔敞开,胸骨向两侧扩张。更诡异的是,内脏不是正常的血红,而是如藤蔓般的褐黄色,腹部塞满枝条,不对,应该说是原本的胃和肠子变成了这些爬藤。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着。他还活着,以这种诡异形态与藤蔓共生。
“谁?”女人惊恐地抬起头,站起身,喉咙里发出沙哑地声音,“谁在那里,出来!”
"是我。"林黎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叶瑶看清她的面孔时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林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原本跟淮哥在新娘化妆室,出来后跟他走散了,沿着走廊就走到了这里。”林黎说。
“顾队没跟你说什么?”叶瑶看见银枪有些惊讶,她简单讲了下林黎消失后的事,“那时候你们阵营所有人都消失了,他几乎被指认成你们的共犯。”
“这几天跟我们阵营处过的又不是只有淮哥一队,真要这么说岂不是所有人都有嫌疑,”林黎冷冷地说。
叶瑶想到他们队似乎也是,干笑了下,“是哦。”她停了下,干涩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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