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邓霞知道钟颖居然偷摸去找了刘红艳,她也以为钟颖是死心不改、执迷不悟,气得邓霞揪着女儿的耳朵教训了一顿,“那李家小子是迷了你的心窍吗?活着勾得你不管不顾,死了还让你念念不忘,他是个狐狸精转世不成?”

什么狐狸精,明明是艳鬼,只是钟颖不能说出来,只暗自腹诽。

钟颖被教训一顿,又被邓霞塞过来一个小拖油瓶,显然她娘深知想要绊住一个女人的手脚、就扔给她一个孩子这招。

毫不客气的把看孩子的活又丢给红糖,小国强和黑色大狗在一边玩,钟颖揉着红通通的耳朵,弯腰把拾回家的柴火在院子里摊开晒干,小声嘀咕着,“怎么样?你娘打消念头了吗?为了你这些破事,我牺牲可太大了!不只是在你娘那儿我莫名其妙多了个忘不了你的深情人设,还在我娘这儿落了个死心不改,你看看我这耳朵!”

李霖时的目光落到她红得想要滴血的耳朵上,只幽幽的说,“……我娘说更要抓紧办。”

他难道就没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剃头挑子一头热”帽子吗?

“啊?”钟颖站直身子,深深的无奈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什么事也没做成,还更加深了误会。

明明她和这死鬼什么都没有,偏在其他人眼里,甚至现在连双方家长那里都过了明路,成了一对至死不渝的小情侣。

这都叫什么事啊!

不过事情还是出现了转机。

胡打听坐在李家堂屋,一脸为难的说,“亲家,这事你也看到我出了多少力,十里八乡的生产队我都悄悄去问了,二十出头的姑娘大多都嫁人了,再往下十八、九岁的,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已经养住了,可以嫁人了,哪有去世的。八、九岁的,甚至再小的,这倒是有不少。”

刘红艳皱眉,“那怎么能行,这不是差着辈了。”

她最大的孙女今年就八岁,哪能给小儿子配一个这么大的小女孩结阴亲,这也太不相配了。

“所以这事是真的难办,我这些日子腿都要跑细了。”胡打听说着握拳拍打着仍酸痛的小腿,“要是当时钟老二家的闺女也在河里没了,那是最正好的,两小孩年纪相当,正好配了阴亲——”

顺嘴说出来这么一句,胡打听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呸呸两声,“我这说秃噜嘴了!我不是、我没有这意思,我没这个坏心的,你可千万别把这话说出去,让钟老二家的知道,那泼辣妇非打上我家门,把我嘴给撕了!”

胡打听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又扇了自己嘴一巴掌,“这嘴真是话说得多了,什么都敢往外冒!”

刘红艳只勉强的笑笑,“放心吧,我不往外说。”

结阴亲这事只能这么不了了之,刘红艳特意在很多人聊天的时候插入话题,多次说了“没合适的”、“只能算了”,才终于打消了钟老二一家人的警戒心,给结阴亲这事画下句号。

只是钟颖又有新的“鬼来了”订单。

太阳隐于颖山后,云层同天色一般染成紫红色,阵阵白烟自村落中飘出,村子不远处的甘霖河里也一片热闹,有人扎进河里洗澡、有人在河边洗衣服。

吃过晚饭后,钟颖跟着邓霞也加入了河边洗衣服的行列。

河岸上年轻的女孩埋头洗着一家三口人的衣服,飘在她身后的女鬼眼里满是心疼,看到钟颖过来,女鬼眼睛一亮,立刻就飘了过来。

“李家四小子是个男的,哪里懂我们女人家的事,我想帮我家妮儿挑个好青年,都没个人商量,快把我憋坏了。”曹芳找到钟颖,“大侄女,还好有你,你来帮我参谋参谋,我不做人太久了,现在也不知道你们年轻小姑娘喜欢哪样子的青年。”

钟颖闻言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又对她娘邓霞说,“娘,我去那边洗衣服。”

邓霞正被胡打听说的八卦吸引,无暇他顾,只匆匆从钟颖抱着的脸盆里又拿出了几件衣服,“你洗你那两件衣服就行,其他的我来洗,注意点水啊,别脚滑栽水里了。”

“哎。”钟颖对着她娘甜甜一笑,应了一声。

飘在半空中的曹芳侧目看了一眼弯着腰还在埋头洗衣服的钟妮,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她要是活着,还能像邓霞一样帮女儿分担,可她已经死了,能做的就太少了。

钟颖抱着脸盆越走越远离人群,从热闹走向僻静,她悄悄看了一眼河水里的男鬼,他的衣角随着水波微微浮动,面色被碧绿的河水映照得青白恐怖,这种诡异的场景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可能会吓到屁滚尿流,钟颖却面色平静,视若无睹,甚至在见河里的鬼不搭理她后,她抱着盆子更挪近了些。

真凉快,钟颖在心里默默感慨,这水鬼的制冷效果比大伯娘强些。

避开人群,曹芳才对钟颖继续说,“我也不和你说两家话,你大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他就不是个好的,累得我家妮儿从小带着她弟,又当爹又当娘的。你堂弟拴柱我不怎么担心,他一个小子,再怎么样你大伯都会上心些。只有妮儿,我只希望她能有你嫂子那样的福气,能够嫁到像你家这样的人家去,嫁给个好青年。”

钟颖突然觉自脊背上传来一种凉意,还有些喘不动气来,她扭头看了一眼,并不是什么恶鬼趴了上来。

曹芳见她突然扭头往后看,奇怪地问,“怎么了?”

钟颖摇摇头,“没什么,大伯娘你继续说。”

“哦好,我的坟在颖山上,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只能在同甘生产队里寻摸。”曹芳说着。

“等等,”钟颖敏锐的抓到一个信息,“是鬼有活动范围的限制吗?”

曹芳没多想,“是啊,我试过,离咱们生产队最近的砬弯沟我都去不了。”

钟颖瞬间心跳加快,这么说她是不是只要逃出这鬼的活动范围,就可以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不用面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水痕,不会在某个时刻毫无预兆的被丢进河里。

可这念头在钟颖脑子里只转了一圈,她就快速放弃了。

离开同甘村的几条“路”其实都各有前人走出去。

第一条“路”是像她哥钟诚那样去当兵,但一个农村女孩想被选拔为一名女兵是个极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这个全民以此为荣的年代,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钟颖从记忆中搜寻到整个六嶂公社、甚至是整个朝岚县,这么些年也就只有一个被选上当卫生兵的女兵。

第二条“路”是像李霖时那样,通过考上大学走出去。首先不论钟颖这个只上过村小的农村丫头怎么突然一下子有了考大学的能力,最为关键的是,她重生的“生不逢时”,现在外面教育系统正全面瘫痪着,大学已经停止招生,再恢复就是九年后的1977年,这条路现在已经被封死。

第三条“路”则是李霖时他姐走出去的,同甘生产队及周边几个生产队的年轻女孩没有几个不羡慕李柔的,能够幸运的嫁给来生产队放电影的放映员,小村姑嫁到了县城,人们都管这叫“跃农门”。

钟颖突然明白了自己刚刚那种奇怪的心慌感,生活在这个时代,女孩能走的路太窄了,对于大多数的普通女孩们来说,只剩下嫁人这一条路。

曹芳想让女儿钟妮摆脱原生家庭的辛苦,只能寄希望于“二次投胎”,女儿能够嫁去一个好人家。

钟颖想要摆脱死鬼的阴影,办法也只有一条,远远嫁出同甘生产队,离开这鬼的活动范围。

可为了逃离死鬼,将自己的余生全押注到另一个男人身上,钟颖才不干从一个水坑跳进另一个火坑的事,反正都是死,她宁愿待在水坑里死。

钟颖又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河里的人影,至少目前看暂时淹不死她。

就像现在,钟颖虽然不知道大伯娘和李霖时两鬼如果打起来谁能占上风,但她知道,就算此刻李霖时想要出手要她的命,还用得着她的大伯娘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目前她暂时还“淹不死”。

曹芳也掰着手指头细数着,“咱们生产队里现在还没结婚的、和我家妮儿年龄差不多的青年人不算太多,还要再去掉有亲戚关系的,就只剩下六个。”

“一个是李家四小子他二嫂的弟弟聂小龙,那孩子浓眉大眼的,见人三分笑,就是睡觉会打呼噜,那叫一个震天响。”

“李家四小子他小叔家的儿子李长贵也不错,就是有一点,他是家中独子,他爹娘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妮儿要是嫁过去怕是很多事情要容忍退让,而且我看这孩子好像有点懒……”

“刘强家儿子多,老大和老二都已经结婚了,我看老三、老四年龄合适些,一个今年二十岁、一个十八岁,再往下他们的弟弟就年纪有点小了。”

“还有就是今年分配到咱们生产队的那两个男知青,那个叫程彬的青年好一些,就是看着有些傲,我感觉他不像是能看上农村丫头的样子;还有一个成天戴着副眼镜的青年叫仇玉才,他就是太瘦弱了些,我看他那副小身板,一排的肋排骨,男人瘦成这个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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