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急促,不知是野兽还是人,隐没在草丛间,让人听不真切。
崔恒手握剑柄,拔出半截,挡在二人身前,盯死眼前这片草木。
窸窣的动静近在咫尺,在那东西钻出的瞬间,她大喊一声,挥剑砍去。
“噌——”兵刃交接,磨出几朵火花。一股力量猛然袭来,险些将她抡倒。
崔恒一击未中,反被来人挟制,刀鞘穿过胳膊,翻身下压,两臂死死禁锢住,挣了挣,束缚得更紧。
“放开我!”眼前划过模糊的人影,只一眼,她便认出来人,“沧收,你要反吗?”
来者正是沧收,行色匆匆,满脸不耐,手一松,崔恒随即倒地,尘土飞扬,落遍半身。
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等凌辱!崔恒拍去脸上尘土,火气越忍越旺,武器被卸,她还有手!
然而,她扬起拳,刚想狠狠砸去,沧收却像有所预知一般,两步跨来,攫住她的双手。
“公主,我没时间陪你闹了。”
她的面孔蓦然放大,逼近到崔恒眼前。崔恒直直望去,却见她眉头紧蹙,血丝侵染白睛,阴鸷满得快要溢出来。
发生什么了?崔恒心中暗惊,刚想询问,又被打断:“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带着那两人下山去吧。”
她说完,抽刀而去,攀越山坡的身形极快,片刻之间,只留下朦胧的背影。
崔恒跟着走去两步,猛然回头,江还与沈洵依偎在一起,呼吸绵长,没有苏醒的征兆。
怎么办?沧收此来必有要事,跟着她或许就能找到军队,可......
无数个念头在脑中划过,正当她想转身,忽然,一点鲜亮的光晕透过树木,从远方传至眼前。
那个方向,是北城门!火光之中,狼烟滚滚,与夜色的漆黑重叠,很快在天际弥散。
她认得,那是烽燧。只有在军情紧急之时才可使用,一定是出大事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以为她会继续思索,继续犹豫,可是她没有。身体先她一步,径直跟上沈洵的踪迹。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或许只是瞬间,等她回过神来,面前骤然变得空旷。
沈洵早就发现有人跟随,站上一处高地,回眸看她,神色似有不悦,却没有立即发作。
“诸位将士,哨探来报,就在百里之外,一支大军正往陉东前来,十年磨砺,现在到了用武之时,你们可愿随我护城?”
她的声音在山谷中回旋,崔恒向下望去,山峦之间,如刀劈般开出一片平地,堪比小半个城池,粗略扫过,将近万人伫立其中。
四周营火扑腾,崔恒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见方阵之间,旌旗迎风翻滚,所有人昂首挺立,目视大纛。
“守卫陉东,誓死一战!”他们没有丝毫怯意,整齐划一地将声音放出。
沧收举着火把往前伸去,火光撒下,崔恒这才依稀辨出,那大纛上刻着一个“沧”字。
这是一支精锐之师,旗号鲜明,如山之苞,如川之流,静时难捍,动时难挡。
他们隐藏在山林之中,不动如山,日夜操练,就是等候着这一刻,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崔恒扯住沧收衣袂,眼中的不可思议很快被喜悦取代,她找寻数日无果,如今在沧收的带领下,终于寻到大军,这还是其次,沧收治军严明,她亲眼目睹,若能归顺,必定是一员猛将!
然而,她的喜悦落入沧收眼中,又是另外一番蕴意。沧收冷静地凝视住她,两步靠近过来。
崔恒抬手遮挡,生怕她又将自己打晕:“你等为何事惊慌?我见北门狼烟四起,可是有兵来犯?”
沧收怔愣瞬间,被她猜中,倒是有些许意外。
“公主,得罪了。”她的目光极其复杂,有歉意,有狠意,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
不好!她想——
崔恒后退半步,手臂却被她卡住,死死勒着,火把砸到地上,泛出点点星火,溅在脚边,被沧收一脚踩灭。
在彻底黑暗之前,她大手一挥,细小的颗粒散落下来,触碰到肌肤上,很快化开。
“这是什么......”
不必沧收回答,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訇然倒下,眼皮上似有千军万马,身体已然沉寂,可神志尚存。
耳旁带起一阵风,沧收抽衣而去,雷厉风行地发令:“杨质,你领一部看守粮草,随时待令。”
“是!”
“徐昌,你带人于城内巡逻,警惕敌方内应。剩余人皆按曲分兵,坚壁清野,挖壕设陷,严防城墙、城门,不得有误!”
令发突然,所有人都不知其意,但他们没有询问,更没有不满,部署完毕之后,自觉分成各部,整装待发。
崔恒想睁眼看看,可怎么都使不上力。身旁凑近一人,将她靠放到树枝岔口:“公主,我知道你还醒着,但事急从权,我与你恩怨,只能往后再清算了。”
沧收的气息越来越淡,山间兵行如雷,声音随之远去。崔恒额上沁出汗珠,拼尽全身力气,也未挪动半分。
来攻者是谁,是安阳侯吗?姐姐呢,她可安好?
太多疑问在她心头徘徊,即使被下了药,她也无法安眠。
意识恍恍惚惚,一会儿梦到儿时团圆,一会梦到大军压境,怨恨与嗔怒弥漫,好像在心口支柴燃火,烧得她血液沸腾。
混沌之中,一只山雀落到鼻尖,羽绒划过眼睑,扰得崔恒面目刺痒,紧接着,什么东西砸到脸上,堵住口鼻。
阵阵清苦散发开来,熟悉且令人安心,是姐姐临行前给她缝制的香囊,装了好些芳香之药,说是可破瘴气。
此刻香囊破损,药物被山雀叼出,撒在脸上,气味传入气道,化开那雾瘴般的梦魇。
她忽然就惊醒了。
头重脚轻,身体只偏移毫厘,便骤然悬空,崔恒下意识去抓,手中枝叶折断,随着她一起坠到地上。
叶片铺天盖地抖落下来,给她盖上一层衣被。崔恒猛地挣脱,踉跄着站起身,好在树杈不高,有草木垫着,也没摔疼。
若是刚才还有些迷糊,这一摔,可把她彻底摔醒了。
天际日晕闪烁,也不知过去多久,山下足迹蜿蜒出谷,早已没了动静,沧收扔下她们不管,就这么走了!?
她又急又气,却明白现在最是需要冷静。沧收忽有此举,必定是有人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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