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庭长!还望您赶紧去看看老爷!他这会整个人难受得很。”那大夫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

”静儿!你不要再胡闹了!我自要来接我母亲去看望父亲。狄刀,他们还是跟来了!”易希愣了愣,转身看向慕幸,“阿慕!看来他们还是没理解你的意思。”他想伸手摸她的头。

慕幸轻轻点了点头,便转向了另一边。“静儿!”慕幸冲上去抱住了她。“不是,春来,我们先查清楚来龙去脉,再说这些。不要太冲动。”

易希扭头看向父亲危在旦夕的房间,又看向怨灵缠身、扑向母亲住所的“静儿”,最后目光落在试图居中调停、身上发光的慕幸身上。三种景象,如同三把冰冷的凿子,同时敲打在他世界观最核心的裂缝上。

保护?囚禁?安宁?痛苦?他所坚信的一切,仿佛要坍塌了。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紧闭了不知多少年的雕花木门,竟从里面被缓缓拉开了一条缝。

所有声音都停了。连“静儿”体内翻腾的春来怨念都为之一滞。

门缝里,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岁月在她眼角刻下了细纹,但那份被时光凝固的美,依旧惊心动魄。易希的母亲,那个只存在于他完美记忆中的女人,此刻正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一片狼藉。

她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庭院,扫过脸色剧变的易希,最后落在那位满头大汗的大夫身上。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却又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他……还没死吗?”

这句话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担忧,没有怨恨,甚至没有好奇。就像在问“今天下雨了吗”一样平淡。

“母亲……”易希的声音哑然,几乎听不到声音。

慕幸也愣住了。她看着那个倚门而立的女子,忽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金丝雀,这是一株被精心修剪、早已从内部开始枯萎的名贵兰花。

静儿体内的春来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仿佛终于找到了最真实的共鸣。但这次,她没有再往前冲,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女人,仿佛要从她身上看见自己未来的、永恒的倒影。

大夫吓得腿软:“夫人……老爷、老爷他……”

“我去看看他。”易母轻轻地说,自己推开了门。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旧式衣裙,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平稳地朝易父的房间走去。没有人敢拦她,连易希都僵在原地。

易母的脚步很轻,却像踏在每个人的心弦上。她推开易父房门时,那股浓重的药味混合着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易父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胸口微弱起伏。几名大夫和亲信仆从围在床前,看见易母进来,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低下头。

易母走到床前,静静地看了片刻。

“老爷,”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却又清晰得让房里每个人都听得见,“我来看你了。”

床上的易父眼皮剧烈颤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他勉强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向站在床边的妻子。不是喜悦,而是某种被触怒的激动。

“你……你来……做什么……”他艰难地吐出字句,每一个字都带着痰液的粘腻声,“出去……回……你的院子去……”

他不想见她。

易母却仿佛没听见,只是微微俯身,用手中素净的帕子,轻轻拭去易父额角的冷汗。动作温柔,却带着一种例行公事的疏离。

“你病了,我该来看看。”她的语气平静无波。

“不用你假好心!“我……我知道……你恨我……你巴不得我死……”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几个仆从吓得头垂得更低。

易母擦拭的动作停住了。她直起身,看着绝望的丈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恨?”她轻声重复,像是在品味这个字眼,“老爷说笑了。我怎么会恨你呢?”

她将染血的帕子慢慢折好,收进袖中。

“你给了我安身之所,锦衣玉食,让我做了人人羡慕的易夫人。”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冷,“还把希儿教得这样好,我该感激你才对。”

“你……你……”易父指着她,手指颤抖,却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有粗重的喘息。

“老爷累了,好生歇着吧。”易母微微颔首,转身,不再看床上那个男人,步履平稳地走出了房间。

自始至终,她没有流一滴泪,没有说一句重话,甚至保持着完美的仪态。

易父在她离开后,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彻底陷入了昏迷,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大夫们慌乱施救,却都面色凝重地摇头。

门口,易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母亲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又看向房中濒死的父亲,脸上血色褪尽。他心中那座名为家庭的象牙塔,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而慕幸,趁着这极致的混乱与易希心神失守的空档,像一尾鱼,滑入了庭院深深的阴影之中,打探离开的路线。

这两日,慕幸的心却越跳越快。她计算着日子,距离露莎卡在拾遗岛出现,马上就满一个月了。

就剩三四天,魔物要来了。

不管这里有多少爱恨情仇、多少未解的谜团,她绝不能留在这个庄园。她身上的异常特质,就像黑暗中最亮的灯塔。留下来,只会害死更多人。

易希的变化最为明显。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与慕幸交谈,甚至很少出现在人前。偶尔在回廊尽头瞥见他的身影,总是背对着光,一动不动地站着,望向母亲“沁芳阁”的方向,一站就是许久。慕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背影僵硬得如同一尊正在风化的石像。

只有一次,在黄昏时分,慕幸穿过花园的小径时,与他迎面撞见。易希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很深,不再有之前的灼热或掌控欲,而是像两口枯井,里面翻涌着慕幸完全看不懂的暗流,有挣扎,有审视,有某种近乎绝望的意味。

慕幸心头一凛,迅速低下头,加快脚步错身而过。她能感觉到那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背上,直到她拐过拱门才消失。

就是那个眼神,让慕幸下定了决心。不能再等了。这里的一切都在滑向不可知的深渊。她深切预感,如果会有魔物的话,这次遇到的一定是最凶恶的。

第二日深夜,万籁俱寂。易府被一层阴霾笼罩,连守夜的灯笼光都显得昏黄无力。慕幸和衣躺在客房的床上,睁着眼,在黑暗中默默计算着时辰。

子时刚过,她悄无声息地起身。没有点灯,仅凭窗外透进的微光,将早就打点好的一个小布包袱系在腰间。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一点散碎银钱,和那枚属于露莎卡的贝壳。

她推开房门,身影融入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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