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盈苏正坐在河边吃肉。

这是李庆凤带来的炖猪肉,可香了。

“婶子,下次不用拿来给我,留给郑同志吃,他身体才刚好,要补充营养,”樊盈苏嘴里嚼着猪肉,还把装肉的碗递给李庆凤,“婶子也吃。”

“你吃,慢点吃,”李庆凤慈祥地说,“婶子家里还有,安定也有们吃,这是留给你的。”

樊盈苏边吃边听李庆凤说些家常话,还听到了买这猪肉的钱是怎么来的。

说是当初徐连长把郑安定送回来后,连跑县里好几天,终于帮郑安定争取到了每月五毛钱的治疗补贴。

这五毛是很少,也正是因为为钱不多,所以县里领导才会愿意给。要是问县里每月要五块,人家能把你赶出去。

一个月五毛,两个月一块。公社卖猪肉不到八毛一斤,两个月就能吃到肉。

李庆凤隔一个月去公社领两个月的取款单,再拿着取款单去邮电局取钱,两张取款单一共领出一块钱,再紧赶慢赶地去买猪肉。

农村人没有肉票在公社是买不到肉的,郑安定是因为有医院开的证明,这才能凭证明每次买三两肉。

一斤猪肉不到八毛钱,李庆凤先买猪肉,剩下的钱都买白面和糖。

回大队的时候,猪肉放在篮子里,还要摘几片大树叶盖住猪肉上面。

这年代乡下就没谁的口袋里能有活泛钱的,一年到头上工挣工分换来的口粮都不够吃的,哪里还有多余的工分兑成钱。

而李庆凤家里,一个瘫痪一个年迈,邻居都觉得这家子可怜,要是知道李庆凤家里能吃肉那不得惹出什么麻烦事来。

所以李庆凤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每隔一个月买猪肉回来,煮的时候只敢炖肉,都不敢红烧,怕肉香会被邻居家闻到。

“婶子之前都是买的肥肉炼油,猪油渣留着当馅,烧饭做菜时,就放点猪肉,我家安定就是让我这么给养着的。”

所以她家的饭菜确实是吃起来比别家的有滋味。

李庆凤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是感慨。

想到郑安定那瘦的皮包骨头的样子,樊盈苏都替李庆凤感到心酸。

她想尽办法照顾儿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一天天衰弱下去。

“婶子有时候也觉得那日子是活不到头,”李庆凤红着眼眶,脸上却是笑着的,“我家安定遇见的第一个贵人是徐连长,第二个就是樊家娃你,要是没有你,我家娃活不了。”

樊盈苏不认同她最后这句话:“婶子的功劳才是最大的,婶子才是郑同志的第一个贵人。”

李庆凤擦擦眼角,语重心长地说:“樊家娃,徐连长要是带你走,你就跟他走吧。”

“啊?”樊盈苏有点懵,“他要带我走?”

那什么徐连长该不会是要把我带去坐牢吧?

“安定希望徐连长能带你去部队当军医,”李庆凤劝着,“咱这地界穷山恶水啊,你跟徐连长走,他是部队军官,是好人,你跟他走啊。”

樊盈苏低头。

他是好人?

他要是好人,就不会刚见面没两秒就怀疑我。

不能跟他走。

“婶子不用为我事操心,我有分寸的。”

炖猪肉吃完了,李庆凤拿着空碗走了。

樊盈苏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发呆。

看着流动着的河水,樊盈苏有点懊悔。

“穿越过来的第一时间,我就该往石头上磕一个,然后假装失忆,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问题了。”

樊盈苏烦心地用手抓着头发:“啊啊啊,真想现在装失忆!”

但不行,现在失忆,在那什么徐连长眼里,就是此地无银,也是不打自招。

“摆明了就是变相告诉他,我樊盈苏有问题。”

“唉!”

樊盈苏垂着头叹气。

当初穿越的时候,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知道是穿越之后,只想着一定不能让别人察觉她不是原来的樊盈苏,小心翼翼地假扮着。

完全没想到要去装失忆,因为她那时候要是失忆,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一旦被别人多加留意,保不准会被看出点什么来。

当初为自保,把自己当成原来的樊盈苏。

这是对的。

但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个什么徐连长……

“攀、樊医生,”身后传出来的声音把樊盈苏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一看,这人有点眼熟:“渡……柳妹?”

“哎,”渡柳妹快步走过来,“我来找你的。”

樊盈苏警惕起来:“有什么事?”

村里有个徐连长在,她可不敢有丁点儿的举动,不会再去救人的,谁来求都没用。

渡柳妹很会看人脸色,连忙说:“我、我给你送来两双脚套,你、你不要嫌弃。”

说完就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往樊盈苏手里一塞,然后转身跑了。

边跑还边回头小声说:“谢谢你帮了我,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渡赖鼠看她娘是个傻子,就想来欺负她。明明同村同宗,按辈分她还得喊渡赖鼠一声叔。

渡赖鼠却想欺负她,死了就是活该!

要不是有樊医生发现他是间谍,说不定死的就是她。

樊医生是好人,她将来一定会报答樊医生的。

樊盈苏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跑没了影的渡柳妹,再低头看被塞在手里的东西。

脚套?

这是什么?穿脚上的?

那是一对有底有面还有踝套的东西,看着像是袜子,但比袜子厚,最重要的是有双层袜底。

樊盈苏拿着比划了一下,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草鞋,终于知道这脚套是怎么穿的了。

村里人穷,连衣服都快没得穿,更不会有余钱买鞋子。所以村里人大多都是穿着的草鞋。

热天穿的草鞋就是三五根草当鞋面,冷天穿的草鞋就像浅口单鞋似的,鞋面缠满了草。

这脚套就是配草鞋穿的,先把脚套穿上,再穿草鞋。

冷天防寒用的。

樊盈苏刚才还很烦躁的心情忽然就变美了。

“这里挺好的,”樊盈苏仔细把脚套卷好,“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熬三年。”

茅草棚虽然四处漏风让人透心凉,但最起码她在这里救了几个人,这些人家隔三岔五地就给她送点吃的用的。

上工虽然很累,但她以前也是自己一个人能建塔的,她能吃苦。

所以不会跟那什么徐连长离开。

……希望徐连长马上离开这里回部队去。

樊盈苏这个祈祷没能灵验,下午上工时,她竟然看到了对方。

民兵队长张得胜和大队长郑建国正带着徐连长往山上走,身后还跟着几个背上挎土枪的民兵。

樊盈苏一看见这些人,猛地转身蹲下。

怎么这人还在?

该不会是在查我吧?

查出什么了吗?

樊盈苏蹲着地上低头念念叨叨,不知道身后那些正往山上走的人里有谁回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好在一下午都没谁来找,樊盈苏提心吊胆地缩在梁星瑜身后往草棚走。

今天轮到黄黎煮饭,周宛艺提水。馒头正在蒸,水已经提回来了。

樊盈苏站在门边往外探头探脑,梁星瑜在后面拍了拍她。

“看什么呢?”她伸出脑袋越过樊盈苏的肩膀往外看,“你等人?有谁要来找你?”

“没有,我看看天黑没黑,”樊盈苏缩回脑袋。

梁星瑜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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