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放生池水泛着白亮的浮光,宛如一大面镜子。游鱼穿梭间,牵动的涟漪又将镜面击碎,化为星星点点的晶莹。

长辈们“惊讶”地认出彼此,卢氏笑着打招呼:“妙宁,今日怎的这般巧,竟在这里遇见了,这是你的儿子女儿?瞧着可都是钟灵毓秀,人中龙凤。”

“是我一对儿女,今日得闲带着他们上香祈福,守真你身边这是?”王氏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卢氏介绍道:“这是我外甥沈绍元,他今年要下场考试,成天在家闷着也不好,特地带他来上柱香。”

长辈们叙起旧来,顾令仪与这位沈公子打过招呼,然后就再也插不上嘴了,兄长话怎会这样多?

顾鸣玉先问沈绍元何时到的皇城,又问他为何没在兖州乡试,接下来已然旁敲侧击起他的学识来了。

顾令仪觉得兄长此前在慈文寺的相看都没成,怕不是因为他这张嘴一刻都不停吧。

但由此可见,沈绍元性子不错,兄长话这般密,他也句句都回应了,说他年初到的皇城,因为父亲在兖州担任布政史,作为一地长官,父亲觉得他科考要避些嫌,便安排他到都城外祖家来,在都城参加乡试。

应对顾鸣玉学问上的考校,他也对答如流,坦然自信,没有半分局促。

王氏和卢氏嘴上交谈着,眼睛和耳朵却都在往年轻人那边凑,王氏恼恨儿子不上道,好歹让皎皎和人家说两句,卢氏则灵光一闪,道:“都到了放生池,理应放生些什么才是。”

不一会儿,仆从便在一旁买了不少鲤鱼送来,分了桶,务必让每个人都能得到放生的功德。

木桶递放到顾令仪的脚边,她低头瞧着鱼鳞翻闪,忽而笑了一声,扭头对顾鸣玉说:“哥哥,这鱼和你一样,也是寺里的熟客。”

一时之间,长辈们都愣住,不明所以,顾鸣玉笑出了声,沈绍元也翘起了唇角。

王氏好奇道:“你们在笑什么?”

指着桶中的鱼,顾鸣玉压低声音道:“妹妹的意思是这寺里的鱼是来来回回的常客,怕是白日里放生,夜里又被捞起来,第二日接着卖给下一波人放。”

闻言王氏也忍不住笑了,随后却懊恼地收起笑意,如今可正男女相看呢,让她放鱼就放鱼,促狭什么。

被母亲瞪了一眼的顾令仪瞬间老实不少,虽觉这放生纯属自欺,也没再说什么,麻溜走起流程来。

顾鸣玉和沈绍元大概也是这个想法,三人都蹲下,顾鸣玉和沈绍元很快了事,顾令仪要慢一些,为了姿态得体,她还得稍微提着点裙子。

两只手都在忙,倾倒木桶时便放得有些高,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了。

桶中一条鲤鱼大概是不满再次“池塘一日游”,决心反抗命运,它在空中一扭身,没有落入池塘,而是“啪”地砸在地面上。

若只是这般倒也还好,但这鲤鱼紧接着调动全身力量,平地起跃,然后带着鱼腥味和刚沾上的泥土,一尾巴狠狠抽在了沈绍元的脸上。

“啪叽”一声,顾令仪觉得比鲤鱼再次砸地的声音还响。

看着沈绍元被抽红、混着水渍和泥灰的侧脸,顾令仪惊呆了,知道这相看估摸着黄了,她张了张嘴,难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隔着帕子眼疾手快地将鲤鱼捞回桶里,递给沈绍元:“不知你晚上是否想吃红烧鲤鱼?”

***

崔熠一大早被国子监祭酒叫到家里单独开了小课,临出门前,孙祭酒还在劝学,说他是可造之材,务必多花心思在学问上。

崔熠出门时还想着听祭酒的劝,回去写两篇策论,下次再带来给孙祭酒审阅。等回了镇国公府,听见小厮说上午顾家三小姐和母亲兄长去了慈文寺,崔熠顿时将策论抛之脑后,上马往城外赶。

策论哪天写都行,但顾令仪可不是每日都出门。

行至半途,便碰见了观棋,观棋下马道:“我和顾家车驾一同出的慈文寺,马车慢一些,顾三小姐的车驾应当很快到这里了。”

崔熠叹一口气,人家都从慈文寺回来了,看来今日是偶遇不上了,只能等下次。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前行,车帘微动,抖落进一点日光,车内王氏还在恨铁不成钢:“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就少盯你一眼,你就将鱼砸人家沈公子脸上了?”

顾令仪纠正道:“不是我砸的,是那鱼自己蹦上去的。”

王氏气得按了按额角:“你觉得沈绍元如何?”

顾令仪客观道:“仅从今日一面来看,他为人和学问都不错,而且脾气也好,称得上端方君子。”

王氏冷笑一声:“再不错你见人第一面就把鱼砸人脸上,这事定没戏了,再看下家吧。”

“母亲,都说了是意外……”正说着话,马车猛得一颠,随即微微□□,顾令仪瞬间一把将母亲揽入怀中。

但预想之中的碰撞没有发生,直到马车停下,也只是车身倾斜了一点。

顾令仪有些尴尬地松开手,正巧兄长在外面问她们是否有事,顾令仪应了声“无事”,随即起身打开车门,道:“我出去看看怎么了。”

兄长和车夫都在马车左轮旁站着,低头看着什么。

今日顾父一早出门会友,顾令仪他们出门在后,留给他们的是个年轻车夫,驾车平稳,但不太会修车,顾玉鸣更是对此一窍不通。

顾令仪当机立断道:“先派人回去报信,将会修车的人和新马车都带来,天色还早,我们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就是了。”

将母亲和妹妹留在这里不放心,顾鸣玉安排小厮回去,自己在这里陪着。

马车停靠到一旁,外面日头大,顾令仪又回了车上,王氏轻咳一声:“方才没磕到你吧?”

将顾令仪摇头,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叮嘱道:“下次若还有这种事你别挡我前头,你还是年轻小姑娘,若是磕了碰了留了疤,那可如何是好?”

顾令仪满口敷衍道:“是是是,等我日后成亲了,留不留疤没那么重要了,我再挡前头,其余时候我都躲你们后面。”

“那也不成。”王氏还是不同意。

“又是哪里不成了?”顾令仪刚问出口,不等王氏回答,一阵马蹄声渐近,然后停在耳边,听见外面有人问:“顾大哥这是怎么了?”

顾令仪撩开车帘,正瞧见崔熠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他刚站定,目光便与顾令仪直直对上,冲她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令仪面无表情地颔首示意,全了礼数。

顾鸣玉与崔熠说明情况,崔熠跟着到马车左轮前看了片刻,然后道:“我也许能修,让我试试?”

不等顾令仪提出反对意见,就听见兄长高兴地一口应下,她叹一口气,转头对母亲道:“母亲,路上碰见崔熠,说要给我们修车,我们还是下车等吧。”

嘴上说着是人在车里有重量,车不好修,实际上顾令仪是怕崔熠别把车整散架了,她不想和母亲一起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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