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钦回到镇国公府时,夜已三更。

府内寂静,众人大抵已经睡下,唯有江柳烟的院落还亮着一盏灯。

他推门而入,妻子正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卷书,静默,并未翻动,显然是在等他。

“如何?”江柳烟放下书卷,抬眸问道。

楚钦解下外袍,随手挂在屏风上,沉声道:“太子承认了。”

江柳烟放下书,声音却依旧平稳:“他怎么说?”

楚钦走到她身旁坐下,将密谈之事一一道来,秦家势大,秦悦必为太子妃,但萧翊承诺,待时机成熟,楚晚棠会是唯一的皇后。

江柳烟听完,不住冷笑:“好一个暂避锋芒!他这是要婠婠忍辱负重,在东宫熬到秦家倒台?”

楚钦沉默片刻,道:“太子并非虚言,他给了我龙纹佩作保。”

江柳烟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茶盏,茶水溅在案几上,晕开深深浅浅的痕迹。

“龙纹佩?”她声音微颤,“他竟敢拿先帝的信物作保?”

楚钦点头:“他这次,应当是认真的。”

江柳烟弹弹衣襟,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即便如此,婠婠,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入东宫。”

“夫人有何打算?”

江柳烟抬眸,眼中闪过果断决然:“狩猎之后,太子不是要带婠婠去江南吗?这是个机会。”

楚钦皱眉:“你的意思是……”

“让婠婠看清东宫的路有多难走。”江柳烟轻声道,“她若仍选择太子,我们便倾尽全力护她;她若退缩,我们也有理由向陛下推拒这门婚事。”

楚钦沉吟片刻,点头:“好。”

江柳烟走到妆台前,从暗格中取出一支银簪,是当年沈映雪赠予她的那支。

“映雪。”她指尖轻抚簪上的玉兰花,低声道,“当年你入东宫时,是否也这般挣扎过?”

楚钦走到她身后,宽厚的手掌按在她肩上:“阿烟,婠婠不是沈皇后,太子也不是皇帝。”

江柳烟苦笑:“可深宫从来不会变。”

她转身看向丈夫,眼中隐有水光:“夫君,我只有婠婠一个女儿。”

楚钦将她揽入怀中,声音低沉:“我明白。”

窗外,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轻响,仿佛命运的叹息。

大年初一。

一早,楚晚棠来给父母请安时,发现母亲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一夜未眠。

“娘,您没睡好?”她担忧地问。

江柳烟微微一笑,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无妨,只是昨夜风大,吵得人睡不着。”

楚晚棠乖巧地点头,又看向父亲:“爹,您今日还要去军营吗?”

楚钦“嗯”了一声,状似随意道:“婠婠,一个月后的春猎,你可准备好了?”

楚晚棠眼睛一亮:“早就备好了!昭昭还说要与我比试骑射呢!”

江柳烟柔声道:“狩猎场上人多眼杂,你要小心些。”

楚晚棠笑道:“娘放心,有太子殿下在,不会出事的。”

江柳烟与楚钦对视一眼,终究没再多言。

昭德二十三年。

正月初十。

镇国公府的海棠阁内,炭火燃得正旺,暖融融的热气驱散了窗外的寒意。

楚晚棠倚在软榻上,指尖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绣花针,正专注地在锦上绣着海棠花纹。

丝线在素白的绸面上蜿蜒,渐渐勾勒出半开的海棠,花瓣层叠舒展,花蕊处还缀了颗小小的珍珠,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嘶。”针尖不小心刺破指尖,楚晚棠轻吸一口气,连忙将手指含入口中 。

雨墨端着热茶进来,见状连忙放下茶盏:“郡主,又扎到手了?”

楚晚棠摇摇头,笑道:“没事,就是这花瓣的弧度太难绣了。”

雨墨凑近看了看,惊叹道:“这海棠花绣得真好看,活灵活现的!”

楚晚棠抿唇一笑,指尖轻轻抚过香囊上的纹路:“殿下喜欢海棠花。”

她想起一个月前,萧翊在文华殿批阅奏折时,她曾问他:

“翊哥哥,若我要绣个香囊送你,你想要什么花纹?”

萧翊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她:“为何突然要绣香囊?”

楚晚棠耳根微热,小声道:“上元节不是殿下生辰吗?我,我想送个礼物。”

萧翊眸光微动,沉默片刻,忽然道:“海棠吧。”

“海棠?”她有些意外,“殿下不是最喜欢竹纹吗?”

萧翊唇角微扬:“因为你像海棠。”

回忆至此,楚晚棠脸颊泛起一丝红晕,连忙低头继续绣花。

雨墨在旁偷笑,故意道:“郡主,这香囊绣得这般用心,太子殿下收到定会欢喜。”

“多嘴。”

窗外,细雪簌簌落下,覆盖了庭院中的青石板路。

戌时三刻,楚晚棠刚收好绣绷,忽听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嗒”像是石子敲击窗棂的声音。

她一怔,起身推开窗户,寒风裹着细雪扑面而来。

院中没有人,唯有月光洒在积雪上,映出片银白。

正疑惑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窗边。楚晚棠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却见那人单膝跪地,低声道:“静姝郡主,属下奉殿下之命传话。”

是东宫的暗卫。

楚晚棠定了定神,小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暗卫从怀中取出张字条,双手奉上:“殿下说,上元节酉时,城楼底下见。”

楚晚棠接过字条,指尖触及纸张时,感受到一丝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她心跳微快,展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字迹凌厉如刀,是萧翊的手笔。

暗卫继续道:“殿下还说,此行还有谢世子和裴小姐作陪,请郡主不必忧心。”

楚晚棠点点头,将字条小心折好,藏入袖中:“我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暗卫抱拳行礼,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楚晚棠关上窗户,掌心贴着胸口,感受着剧烈的心跳。

上元节……

她转身看向妆台上的海棠香囊,唇角不自觉扬起。

翌日清晨,楚晚棠去给江柳烟请安时,发现母亲正坐在窗边绣花,见她来了,笑着招手:“婠婠,来试试这新裁的斗篷。”

雪狐毛滚边的绯红斗篷铺在榻上,衬着晨光,华美非常。

楚晚棠惊喜地抚过柔软的皮毛:“娘亲,这是给我的?”

江柳烟替她披上斗篷,柔声道:“上元节穿正合适。”

楚晚棠一怔:“娘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江柳烟系好丝带,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昨夜在窗边与谁说话?”

楚晚棠耳根顿时烧了起来,低头小声道:“是…是东宫的暗卫。”

江柳烟轻叹,指尖拂过女儿的发丝:“太子约你上元节相见?”

楚晚棠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老实交代:“殿下说酉时在城楼底下等,还有谢临舟和昭昭作陪。”

江柳烟沉吟片刻,忽然问:“婠婠,你可是心悦太子?”

楚晚棠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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