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小心翼翼地将琅玡和那张染血的纸条放在梁清吟枕边。房门外,谢令仪五指死死揪住胸前衣襟,指节泛白,愧疚与后怕如同藤蔓瞬间缠紧肺腑,勒得她几乎窒息——若她当初能早些发兵西平……梁大姑娘何至于用这般玉石俱焚的法子!

“袁袁!”她猛地转身,声音带着颤栗,死死盯住袁无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用尽何种手段,我只要她活!”

袁无恙从未见她如此失态,眸中掠过一丝讶异,旋即恢复清冷,淡淡睨她一眼:“倒也不是全然无望。若肯不计血本地砸下那些传说中的天材地宝……吊住一口气,或许还能一试。”

“天材地宝”四字虽笼统,却让谢令仪心头猛地一跳。世家百年底蕴,谁家私库没几件压箱底的救命奇珍?她脑中念头飞转,根本来不及细究袁无恙未尽之言,一把拽过红绡:“开库房!快!”随即又急促地转向袁无恙,“劳你移步,随我去掌眼,但凡有一线希望之物,尽可取来!”

袁无恙被她这雷厉风行、失了方寸的模样弄得心头疑窦丛生。谢令仪素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性子,今日竟连话都未听全便急吼吼要去翻家底,实在蹊跷得紧。只是此刻人命关天,她也收起调侃之心,一把扣住谢令仪欲疾奔的手腕:“且慢!没用的。”

谢令仪脚步一滞,愕然回望。

袁无恙迎着她焦灼的目光,声音沉缓而带着一丝无力:“寻常所谓的珍稀药材,纵是世家秘藏,只要存于世间,总有寻获之机。我说的‘天材地宝’……乃是我袁氏先祖耗尽心血炼制的‘九转还魂丹’,传闻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可惜丹方早已失传,家父穷尽一生亦未能复刻……此丹,已成绝响。”

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浇下,谢令仪原本紧绷如弦的双肩骤然垮塌,低喃道:“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连袁无恙都束手无策,这天下,还有谁能从阎王手中抢人?

绝望如潮水漫过心头,谢令仪双目瞬间泛红,尖锐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刺目的血痕——是她!是她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若当初肯借兵……总好过让她孤身一人,落得如此惨烈收场!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袁无恙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丝追忆的冷嘲:“想当年,仅存的几枚九转还魂丹,被祖父当作长生贺礼进献给了那位痴迷仙道的大成帝君。后来听说……帝君转手便赏给了几位功勋卓著的武将,呵,倒也算‘物尽其用’了。”

大成帝君!段怀临之父!

谢令仪呼吸猛地一窒。那段帝君醉心方术、宠信袁氏的旧事瞬间涌入脑海。而当年能得此“重赏”的武将……除了武陵公梁直,便是镇北侯李晓!

一道亮光骤然劈开绝望的阴霾!

“此等续命神丹,必是传世之宝!李家私库之中,定有留存!”谢令仪猛地抬手抹去眼角湿意,眼中颓败尽扫,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绝。她转身就要点齐人手,星夜奔赴陇西!

“嗤——”

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自门外传来,带着冰冷的嘲讽,由远及近:“谢家主莫不是贵人多忘事?我家主子如今陷在北境泥潭,陇西李氏……早已被二少爷李若川攥在手心,围成了个插翅难飞的铁桶!您当如今还是您谢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陇西郡么?”

来人正是藏锋,李若澜那位如影随形、此刻却满身戾气的贴身近侍。

谢令仪脸色瞬间铁青,倒非因藏锋的抢白,而是被李若川这釜底抽薪的毒辣手段所激——强占李氏祖宅,这是要将李若澜彻底逼死在前线!胜,无家可归;败,万劫不复!

藏锋带来的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谢令仪眸色沉凝,寒意凛冽。梁清吟命悬一线,李若澜身陷绝境……这陇西李氏的龙潭虎穴,她是闯定了!

心念电转,决策已定。

当夜,三道迅疾如鬼魅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潜出谢府,朝着陇西郡的方向疾驰而去。此行,非为求取,唯有——硬夺!而镇守在那座“铁桶”之中的李若川,对她恨之入骨,又岂会施以援手?

孟夏方至,陇西之地已渐生燥意。李若川少年心性,跳脱不羁,奉命独守祖宅,更似脱缰野马。连日来,他只着一件薄绸短衫,于校场之上纵马驰骋,汗透重衫犹不肯歇。少年人精力旺盛,常操练至子夜时分,方觉筋骨舒泰,尽兴而归。

他年齿尚幼,于理家治业一道懵懂无知。府中三房遗孀皆闭户自守,不问外事。李若川至此,既无长辈约束,又无琐事烦心,恰如游鱼入海,飞鸟投林,逍遥快活,好不自在。

主上既疏于管束,阖府上下自不免懈怠松散。谢令仪一行由藏锋引路,竟轻易潜入这陇西李氏的深宅大院。

藏锋在前引路,口中低语:“西北角那处,便是私库重地。内里机关密布,凶险异常。若无钥匙,纵是绝顶高手,恐也难全身而退。”

话音未落,却见眼前蓦地多出一物——一把黄澄澄的古朴铜钥,静静躺在谢令仪掌心。

藏锋双目圆睁,失声道:“这……这钥匙!你……你从何处得来?”

却见谢令仪神色淡然,只简略道:“昔日行宫之中,李郎君所赠。”当初李若澜以那盒珍贵的“鲛人膏”毒伤她后,为平息其怒,将此等重宝相赠,方换得她不再追究。

藏锋目光如被磁石吸住,牢牢粘在那钥匙之上,再看向谢令仪时,眼中已满是肃然与难以置信的敬意。此乃李氏主母方可执掌的秘钥!除当家主母外,唯有李若光代掌家业时曾短暂持有。如今竟如此“轻易”落入这位谢家主之手?

藏锋心中念头急转,暗忖:“莫非……莫非当日在行宫之中,主子与她并非全然做戏?竟是情难自已,假戏真做了?”越想越觉此理甚通。试问这许多年来,何曾见主子容哪个女子如此近身?更遑论赠予此等象征身份权柄之物!

若她真是主子心尖上的人……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念及此处,藏锋竟收起满身戾气,神色一正,对着谢令仪抱拳沉声道:“谢家主放心!属下此行定护您周全,万死不辞!”

再说这李氏私库藏在书房里侧的夹层中,围绕书房而建,宽度三尺,两侧各修到顶博古架存放珍物,留存空隙仅容一人通过。

三人中,藏锋在前探路,谢令仪留在中间探寻,照夜最后在门外留守,以防夹层门关闭。

几人绕开守卫进入私库,里面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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