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在寂静的夜色中辘辘前行,车厢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谢恒与谢夫人相对而坐,母子二人皆是无言。摇曳的灯笼光影在谢恒紧绷的侧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他眼底翻涌未息的波澜。

谢夫人看着儿子这副失魂落魄却又隐隐透出执拗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若说之前她还心存侥幸,以为儿子只是一时被那绣坊老板娘的独特所吸引,那么今日宴席上,谢恒望向顾山月——不,是安琳琅——那几乎要将人灼穿的眼神,以及他不顾礼仪、特意寻上前去说话的举动,已将她最后一丝疑虑打碎。

知子莫若母。她的儿子,心里装着的,从来都是那个失而复得的安琳琅。这造化,何其弄人!

她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惫与怜惜,打破了沉寂:“恒儿,娘知道你心里苦。琳琅那孩子……确实是个好的,如今能找回来,也是老天开眼。只是……她已嫁作人妇,叶将军待她亦是真心,你……你看开些吧。”她顿了顿,终是下定了决心,“至于与安家二房那丫头的婚约,本就是权宜之计,模糊不清。你若实在不愿,娘便寻个时机,与你父亲商量,寻个由头将这婚约彻底了断,也免得你与安娇宁日后成了怨偶,彼此折磨。”

她本以为儿子会如释重负,至少会默认。然而,谢恒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近乎偏执的光,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不!母亲,婚约不必解除!”

谢夫人愕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不必解除?恒儿,你明知那安娇宁……”

“孩儿知道!”谢恒打断母亲的话,双手在膝上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直视着母亲震惊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婚约已定,岂能轻易毁诺?我谢家世代清流,绝不能行此背信弃义之事!”

“你……”谢夫人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持,以及那份过于“正直”背后隐藏的、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完全看清的阴暗执念,心中猛地一沉。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恒儿,你告诉娘,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婚约当初议定,指的是侯府嫡女!如今琳琅回来了,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女!这……这已是定局,无法更改!”

“定局?”谢恒在心中冷笑一声,一股混杂着痛苦、不甘和某种破釜沉舟般的狠厉情绪在他胸中激荡。是啊,眼下是定局。顾山月是叶淮然的夫人,是安琳琅。可这世间之事,瞬息万变,谁敢说就没有变数?

他心底那个阴暗的角落正在疯狂滋长一个念头:只要这婚约还在,只要他死死抓住“侯府嫡女”这个名头不放,那么,即便顾山月现在属于叶淮然,将来呢?若是他们之间生出嫌隙?若是叶淮然那阴鸷的性子终究伤了她?若是……他能制造出一些无法弥合的矛盾?那么,凭着这纸未曾明确解除、且最初本就是属于他和琳琅的婚约,她就还有可能回到他身边!这纸婚约,不是束缚,而是他埋下的、等待未来的种子,是他黑暗中的一线偏执的希望。

这些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但他面上却维持着近乎悲壮的平静,只是重复道:“母亲,孩儿主意已定。婚约之事,不必再提。”他闭上眼,靠在车壁上,摆出一副拒绝再谈的姿态。

谢夫人看着儿子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又是心痛又是惊惧。她第一次在向来温润知礼的儿子身上,看到了如此陌生而可怕的执拗。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剩下满心的无力与担忧在车厢内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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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靖安侯府偏僻的西院厢房内,气氛却如同点燃的炮仗,一触即发。

“你这个蠢货!眼皮子浅的东西!我平日里那些话都喂了狗了?!”

庄姨娘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垂首站在面前的安娇月,恨不得戳穿她的脑门,“让你沉住气,多看多听少动!你倒好,竟敢众目睽睽之下往叶淮然身边凑?!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那是**不眨眼的活阎王!是你名义上的姐夫!你这脸还要不要了?我们三房最后这点体面,你是非要亲手撕碎了扔在地上让人踩是不是?!”

安娇月被骂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已久的愤懑:“体面?我们三房还有什么体面可言?!娘,您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在这侯府里算什么?比下人强点有限!孙长峰那个赘婿,他当初怎么答应您的?说好了只要我们安分,就保我们衣食无忧,让月儿将来也能许个好人家!可现在呢?他眼里只有他们二房!我的婚事?怕是连他身边得脸的管事妈妈都不如!”

她越说越激动,积压多年的委屈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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