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华醒得很早,醒来时情绪不大好,吵嚷着要见小舟,刚好看到隔壁床小男孩儿在玩,误以为他就是小舟,便对着孩子哭哭笑笑,把孩子吓得够呛,孩子母亲心里有气却不好发作,只得抱着小孩去病房外玩。

她一犯病,只有陈烬能治她,给她喂饭洗漱,动作相当粗鲁,冯春华折腾片刻就睡下了。

许昭把陈烬的早饭准备好,等他过来吃饭,陈烬瞥了眼墙上的挂钟说时间到了,得去找活。

许昭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原想从容地看他离开,可昨晚那画面在她脑中挥之不去,这哪里是训诫冯翊,分明是冯昆对陈烬的死亡威胁,那一道道鞭痕终归是要落在陈烬身上的。

想到这儿,她不由打了个冷颤,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门口,却忍不住喊住他。

“陈烬。”

“嗯?”

陈烬回头,看她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一软,又回到冯春华床前,默默地喝了几口粥。

“你昨天去找冯翊了?”

陈烬的手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稍纵即逝,喝完粥,端着碗进了卫生间,进门时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哗啦啦的水声传了出来,他把碗洗完,开始收拾桌板。

整理完,又从角落捡了只塑料小凳,坐在许昭面前,他迎着浅浅的日光,抬起头,视线在她眼睫上逗留。本想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解释给她听,可脱口时,又怕解释不清楚,只说:“吓到你了?”

许昭立刻摇了摇头,眉心却始终拧着。

“昨晚冯翊被冯昆打了,浑身是血,还被吊在家门口的大树上。”她笃定道:“他在警告你,陈烬。”

陈烬眼睑低垂,想了片刻,突然抬头笑了笑说:“那怎么办呢?要不,你带我逃跑?”

许昭眸光熠熠,天真道:“行吗?可以吗?”

陈烬瞧她这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发现对面这人屏息凝神,一脸忧色,也就没心思再逗她了。

“陈烬,你今天别去打工了。”

“你怕他找我?”

“嗯。”

“那明天呢?也别去?后天呢?”

其实,昨天他去找冯翊时就想好了会面对什么,他敢做,就敢当。

“我还有高三整整一年的时间要留在岛上,他若真要找我,躲得过去吗?”

许昭着急道:“那怎么办呢?”

那怎么办?就像他说的,烂命一条,左右不过是被打一顿,再说,又不是没被打过。只是这次和之前又稍有不同,这次他有牵挂了。

陈烬低头看着她及地的裙摆,便伸手轻轻提起,默默拍掉沾染的灰尘,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说。

“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我尽量去人多的地方干活。”

许昭点头。

“但是这段时间......”他盯着地面低声说:“到你离开为止,我们不要见面了。”

许昭看向病床:“那阿奶呢?”

“我问了医生,她今天就能出院。”

“回到家里怎么办?”

“回到家里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她生活都不能自理。”

“总有办法的。”

这回,许昭彻底安静了。

陈烬起身,把凳子搁在一旁,走到窗边,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有小孩儿奔跑着,嬉闹着,几个老年病人躲在廊下聊天。站着看了会儿,视线一偏,落在许昭的发旋上。

“许昭。”

许昭抬头看他。

“这里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就算你不怕,你表姨家怎么办?”

许昭无话。

“是我惹的事,我自己能担。”

上午,陈烬在东岸的工地上找了一份活,工头问他年龄时,他原想谎报年龄蒙混过关,可这工头贼精,非要看身份证,见一时半会儿瞒不过去,陈烬只能自降工钱,以比成年人低五十元一天的工钱先做一周。

陈烬工作卖力,不像其他人,工头一松懈没人监管就溜到阴凉处歇脚聊天偷懒。当然这种不合群的行为势必会招来冷眼,他倒不在乎,即便有人冷嘲热讽,他也只当听不见,自顾自地干活。在他的计划中,他只在这里干一周。

中午到点休息时,陈烬找到了工头,询问他是否可以预支一周的工钱。

工头诧异又好笑道:“才第一天就要跟我预支工资?你当我什么?冤大头啊。”

陈烬自然知道对方的顾虑,便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记下家庭住址和学校,还有自己的身份证号码。他把纸递给工头,笑说:“哥,我不会跑,这是我的学校,跑了您到学校找我。”

工头歪着脖子看了眼纸条,目光在纸条和陈烬的脸上来回游移。

“我怎么信你?”

陈烬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我也是实在没辙了,您要不信,大不了我现在就走。”

工头倚着墙权衡片刻,看了眼他身边堆起的土料,半天时间就干了别人一天的活,关键还比别人便宜。他琢磨片刻,拿不定主意。

陈烬又说:“我先去回去一趟,您想好告诉我。”

“你等等!”

*

中午,陈烬给冯春华办理了出院手续,回病房时,许昭正在整理冯春华的衣服,陈烬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走到床前,自然地接过许昭手里的衣服。

“我来。”

许昭看着他沾满污泥的背心,欲言又止。

两个人整理好随身用品就带着冯春华回家,一路上许昭都绷着脸,闷不吭声。到家后,陈烬开门,让冯春华先进门,又把行李搁在门口。

他没进去,许昭自然也没跟进去。

两人站在门口,聒噪的蝉鸣像在催促着他们开口,陈烬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叠完整的百元纸币,另一只手将许昭垂落的手腕握紧,把钱全部塞进她的手。

“拿好。”

许昭凝视手中的纸币,只说:“多了。”

“当利息了。”

这算告别吗?她设想中的告别是怎么样的呢?是她乘船远航,而陈烬站在山头远眺渐远的船只,彼此守望,告别,珍重,然后对她说,后会有期。不应该是这样吗?

而现在呢,两人干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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