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打算去见这位肖令和?”莫长歌支着脑袋,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他看上去倦得不行,还要硬撑着精神与人说话:“什么时候?”
裴霜颔首:"事不宜迟。我与杨少卿明日便递牌子求见。"
陆眠兰看上去也似乎是有些疲惫,反应都比平日里慢了半拍。只听她过了片刻,才沉吟道:“但,这位肖太医毕竟是陛下近臣,直接出言询问其举荐之人底细,恐引猜疑。是否还要找个妥当的由头?”
"这有何难?"莫长歌听到这个,倒是来了精神。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以近来天气转寒,欲配制些御寒温补的药材为由。裴大人就说是……慕名求医,前去讨个方子。趁此机会,旁敲侧击,问一问那位符观知的来历,岂不是顺理成章?”
裴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往日若是被这样无声恐吓,莫长歌其实是会被他冻得瑟缩一下的。
但他与人相处,讲究一个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只要假装看不出来,那裴霜对上了他这副模样,也是没招。
倒是杨徽之先不赞成了。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也看了莫长歌一眼。但后者又是同样的招数,只是假装看不懂他的情绪,轻轻眨了眨眼,就能轻而易举地拱火。
“不如,便以我前些时日感染风寒,久未痊愈,想向肖太医请教调理之法为由,如何?”杨徽之见莫长歌那样,险些翻了一个白眼出去,索性扭头不再看他,只继续问裴霜道:“裴大人陪我同去,也显得自然些。”
裴霜点了点头:“嗯。”
陆眠兰闻言,又想起前些日子他浑身滚烫,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杨徽之,眼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关切。
杨徽之察觉到她的目光,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低声道:“放心。只是寻个由头,我的病早已好了。”
莫长歌似乎就喜欢在杨徽之与陆眠兰说话时打岔,这次也不例外。杨徽之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些什么,便听这人懒洋洋地插话:
“看来这等宫闱探秘之事,我是无缘参与了。不过,听说陆姑娘的绣铺近日正缺人手?若是不嫌我笨手笨脚,我倒是可以去帮帮忙,顺便也能看看,这阙都的市井风情。”
他这话说得随意,眼神却扫过陆眠兰,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
杨徽之:“……”
这么想去那就你去呗?
他咬牙切齿,面上还要硬生生挤出微笑来,还自以为暗戳戳的往陆眠兰身边挤了一下。
裴霜坐在他对面,就算他再怎么木讷,也察觉得出杨徽之此时此刻的情绪,颇为……怒火中烧。
裴霜看了看自己身侧仍不知死活,笑眯眯挑事的莫长歌,眉心微微抽搐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该他:“……别闹了。”
莫长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终于肯收敛一些,没再挂着那欠揍的表情挑衅杨徽之了。
陆眠兰确实微感意外,但想到绣铺近日确实因接了一批急活而忙碌不堪,采桑采薇两人已是连轴转了好几天,便点了点头:"莫公子愿意帮忙,自是求之不得。只是铺中琐碎,怕委屈了公子。"
等着陆眠兰婉拒的杨徽之:“……”
看得出杨徽之似乎是快哭了的裴霜:“……”
“不委屈,不委屈。"莫长歌笑道,"能帮上忙就好。”他这样应了还不够,非要再似有若无的瞥一眼对面的杨徽之。
杨徽之看上去快昏厥了。
这边其乐融融,然而陆眠兰一转头,就看见杨徽之颇为幽怨的神色,明显愣了一下。只见她面上闪过一丝近乎空白的迷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你又头痛了吗?我就说是不是还没好透……这几日可要注意些。”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又惹这位娇贵的大人不开心了,杨徽之面上的表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显得有几分委屈。
陆眠兰也很茫然,在心底暗暗吐槽了一句:
“你们到底在争什么啊?”
而仿若局外之人的裴霜,从头到尾,净坐在这里看这些人幼稚地明争暗斗。他扶额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若是屋里的几位若是能长出尾巴来,估计是满屋子狼藉。
身侧这位笑眯眯的,十有八九是狐狸尾巴在身后摆来摆去;对面的杨徽之只有在看向陆眠兰时,小狗尾巴才会摇起来。而这位迟钝的陆眠兰,多半是一只狸奴,抖抖尾巴尖,懒散地缠上杨徽之的手腕。
这样一想,竟然还有些可爱。裴霜垂着眸子,轻轻勾了一下唇角。
可惜这好似寒霜涧雪的一笑,没能被任何人捕捉到。
翌日,宫城,太医院。
卯时的宫门在晨曦中被缓缓打开,鎏金门环和门钉被温润的晴光擦过,仍透出森严的威仪。杨徽之与裴霜递了牌子,在内侍的引领下,穿过重重宫阙,前往太医院所在的位置。
太医院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格局清雅。得知裴侍郎与杨少卿联袂来访,肖令和很快便迎了出来。
让杨徽之意外的是,这位传言中的神医格外年轻,看起来甚至不过而立,眉眼算不上英挺,却带着几分清冷。双眉是远山含黛的疏淡,眼尾微微上挑,睫毛长得不像话,垂目时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翳。
面容清癯,目光温和,身着太医官服,举止间透着独属于医者的沉稳与从容。
“裴大人,杨大人。”肖令和拱手行礼,语气不卑不亢,“不知二位大人莅临,有何指教?”
声音也正如此人气质,好似雪山上第一抔解冻的土,又或是沉潭流墨,冷玉上迸溅开的酒。
杨徽之只是微微一愣,便很快反应过来,依照事先想好的说辞,言明自己病后体虚,特来请教调理之法。
肖令和仔细询问了他的症状,又为他诊了脉,提笔写下一张温补的方子,言辞恳切,医嘱详尽,确是一派良医风范。
闲谈间,杨徽之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开:"听闻肖太医不仅医术高明,更兼有仁心,昔日越东大疫,多亏您献方救人,可谓功德无量。"
肖令和闻言,垂下眸子,轻轻笑了一下:"杨大人过奖了。医者本分,不敢居功。倒是那些在疫病中逝去的百姓……"他言语间谦逊平和,说到这里时,低声叹了口气,神色间流露出些许悲悯。
“是啊,”杨徽之顺势问道,“听闻肖太医当时并非独自一人,身边似乎还有一位助手?”
肖令和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坦然:“杨大人说的是符观知吧?不错,那时他确实跟在我身边帮忙。”
“哦?”裴霜适时开口,语气平淡,“不知这位符医官,是肖太医的弟子,还是亲戚?”
“非亲非故,说来也是缘分。”肖令和似乎并未起疑,娓娓道来,"那还是多年前,我在晋南一带游历行医时,偶然遇见他的。当时他甚是落魄,病倒在路边,我看他可怜,便出手救治,让他暂时跟着我,帮忙打理些药材,也算有个栖身之所。”
“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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