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几乎是被崔洵赶出来的,幸好崔洵回家后不喜欢人伺候,院里没人盯着,她神情自然地回了东厢房。
小穗正在灯下绣帕子,见到季桑,诧异道:“姑娘,您怎么回这么早?”
季桑信口胡诌:“大人见我手受伤,体恤我,让我好生歇着。”
小穗感慨道:“崔大人对姑娘真好……那今日那位林嬷嬷呢?”
季桑笑道:“换掉了,明日会换个不打人的来。”
小穗很欣喜,随即困惑道:“姑娘,大人明明那么宠爱您,怎么非要您学那些规矩?我在旁看着都觉辛苦。”
季桑不好直说崔洵要带自己面圣,便道:“你想啊,崔大人是什么身份,今后说不得有带我去些重要场合的时候,倘若我失了礼数被人议论,大人面上无光,我自个儿也不开心。”
小穗恍然大悟:“原来大人为姑娘考虑了这么多!”
季桑笑道:“羡慕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她轻咳一声,调整了下喉部肌肉,开口:“你这小丫头,也忒贪心了些。”
季桑原本的音色是比较清亮的女声,而此时的嗓音,音调低沉,像是浸透了冰水的玉,尾音又带点儿上扬,多了似慵懒的意味。
小穗的脸瞬间红透,捧着脸不敢看季桑。
昨日季桑练了会声音,小穗听到后很惊奇,季桑只说自己也是最近才无意间发现自己能用不同的嗓音说话。
季桑想拉小穗入伙,自然要引起她的兴趣,否则一个人玩多无趣?先前是熟悉自己的嗓音条件,这会她能发出的声音更多了,便继续开口:“你这小丫头呀,不必害羞。”
这次是个苍老的女性声音,小穗松开手,一眨不眨地看着季桑,要她再来一遍。
明明是她熟悉的姑娘,张口说出的声音却完全不同,这种荒谬的反差感让小穗觉得很是神奇。
季桑再度开口:“大姐姐还想听什么呢?”
这回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声音。
小穗惊叹一声。
季桑又咳了咳,盯着小穗道:“我的好姐姐,你近日愈发好看了呢。”
这回是还未到变声期的十来岁小男孩的声音。
小穗先前只听过季桑说女性向的嗓音,第一次听到季桑说男声,震惊地捂住了嘴,又因为她说的话,耳朵一点点染上红晕。
季桑恍惚间回到了穿越前,她拿伪音逗自己的好朋友们,她们也是这样,有些害羞,但非常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小穗亮晶晶的目光将季桑从再无法触及的过去回忆中拉回来,季桑定了定神,不再多想。
她在这儿过得还算不错,她的家人朋友在现代社会只会比她过得更好,她认真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
正房中,崔洵将季桑赶走后便静静坐着,思索着今日的案子,那两个受大刑也不肯开口的犯人也让他有些棘手,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眼前就出现了细嫩的手臂,那上方的淤青十分碍眼。
崔洵忽然起身,翻找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盖子未开都能闻到淡淡的药味,推门走了出去。
夜色正浓,凉风拂面,崔洵脚步一顿,想掉头回去,但想到家中下人也可能有意无意泄露消息,他喜爱的妾室受伤他若不管不顾,传出去只会教人疑心。
崔洵大步往东厢房行去,到了门外正要敲门,却听得里头传来一道男声,眉头顿时蹙起,敲门的手顿住,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那道低沉悦耳的男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你,我愿粉身碎骨,只求一夕相伴。”
崔洵眉心深深皱起,詹鹤送上来的回报中,季桑绝没有什么心上人,是藏得太好,还是就这几日的事?
里头诉说衷肠的声音未停,在他听来全是些油腔滑调,直到听到“美人儿何必害羞,让大爷亲一个”,他再忍不住,一脚将门踹开。
即便他只拿季桑当个好用的挡箭牌,却也不能忍受她在他眼皮底下与别的男子苟且!
房门大开,里头的声音瞬间静下,崔洵大踏步走进这个第一次踏足的地方,快步行到内间,却看到季桑和小穗二人倒在床上,二人此时都受惊地望着门口。
崔洵扫视一圈,房间里无第三人,他进来得快,人不可能跑掉。
他的目光又落在已端正坐好季桑主仆二人身上,季桑刚跟小穗玩闹,面颊泛红,安静地看了会崔洵,出声询问道:“大人,您这是……”
崔洵的目光在季桑和小穗二人身上逡巡,有在门外听到的声音打底,再见到此二人在床上,让他心底生出一种不是很敢相信的猜测。
崔洵冷冷发问:“你与你的丫鬟是磨镜之好?”
若是如此,难怪他的人什么都查不到。
季桑:“?”
磨什么镜……等等,他误会她跟小穗是百合啊?
不是,小姐和丫鬟闹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算他在外面听到了她逗小穗的声音,也该怀疑她偷男人才是。
看崔洵一副捉奸的模样,季桑自然明白他是听到了她的伪音,倒并不多担心,毕竟闺阁女子也能有一技之长,有人擅长琴棋书画,有人擅长女红,她就不能擅长口技吗?
但怎么就能误会她和小穗是百合,她们是纯洁的主仆姐妹情!
小穗甚至都没听懂“磨镜之好”是什么意思,见崔洵冷脸,吓得噗通一声跪下。
季桑:“……”
不是啊好小穗,你这一跪下不就像是承认了在求饶吗?
季桑选择直接用事实说话,轻咳一声后开口:“崔大人所为何事?”
她的声音,是方才的青年男声。
崔洵目光一凝,惊疑地盯着季桑。
季桑继续用这个声音道:“大人,刚才妾身与小穗在玩闹呢,您可千万别误会了妾身啊!”
青年男音如此对自己撒娇,饶是崔洵明知那声音来自季桑,也觉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崔洵打断季桑,沉着脸道:“换回你原本的声音。”
季桑乖乖换回来:“好的,大人。”
崔洵对这主仆二人的疑心并未完全消除,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挥手让小穗出去。
小穗担心崔洵会对季桑动手,但又不敢不听崔洵的,因而虽在往外走,但磨磨蹭蹭,犹犹豫豫。
崔洵:“出去。”
小穗一抖,跟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季桑都快看笑了,见崔洵眼风扫过来,立即跟小学生似的端正坐好。
崔洵问道:“你从何处学的这口技?”
季桑道:“妾身是自学成才。”
崔洵再问:“除了方才的男声,你可还会些别的?”
季桑点点头,缓了缓才慢慢出声:“我会的,可不止这些,你要想知道,我便让你瞧瞧。”
这是道男声,最初一句并不明显,但听到后来,崔洵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季桑为他解惑:“大人,这是您的声音。您自己听着可能不像,让旁人来听,应当差不太多。”
人听到耳中的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到的他的声音,是有差距的,因为别人听到的声音只是来自空气传导,而自己发出的声音听到时除了空气传导,还要再叠加一部分来自骨传导,振动直接通过头部骨骼传入听觉神经。
两种声音差距是否明显,因人而异。
季桑自己在模仿崔洵声音时也会受到骨传导的影响,她是靠着多年的经验,才能在没有录音反馈的前提下大致模仿出来。
季桑见崔洵问得认真,心中有隐约的猜测,便继续模仿小穗的声音,让他听个清楚。
小穗的声音比她的尖细一些,两人又很熟悉,季桑模仿得分毫不差。
崔洵沉吟片刻道:“穿好衣裳,随我出门。”
崔洵先出去了,小穗立即进来,见季桑正在找衣服,忙问了后帮着找,边找边担忧地问:“姑娘,大人没有为难您吧?”
季桑道:“没有,他还要倚仗我呢。”
她觉得她的这门技艺应当是入了崔洵的眼,虽不知要她去做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全力以赴。
她对崔洵越有价值,她的话语权就越大。
秋天夜凉,季桑将自己裹得严实出门,没让小穗跟着。
马车已在外候着,驾车的是魏德才,崔洵在马车外等着,见她出来,扶着她的手臂带她上车。
马车内很是安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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