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城城内外全坐满了人。

不少低阶修士上不了浮岛,都聚在下方想瞧个热闹。

城外官道边一处茅草搭建的茶水小店也座无虚席。老板忙前忙后地上茶上酒,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今天上面肯定热闹,真想上去长长见识!”几名大汉拼桌挤在一处,虽说素不相识,这会儿也都熟练地唠起来。

“害,兄弟你就别想了!就咱们宗门少宗主,那可是不足百岁的天玄。连他这等天才都得借着宗主的光才能进去呢。普通人就更别提了。”他身旁身形瘦弱的中年男人扬声爽朗道,显然对于自己宗门有人能上去这件事很是与有荣焉。

旁桌的人也毫不避讳地谈论起来,“听说是牧王亲自定下的规矩,说堕神岛凶险,天玄之下,不可入内。”

“我怎么听说是连大乘境都九死一生?”

有人冷嗤,低声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谁不知道那堕神岛是大机缘?我看啊,他就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人,生怕我们也分上一杯羹了。”

这话音刚落,邻桌的一名大汉就猛然拍桌而起,不善地指着刚刚说话那人吼道:“你他娘在那儿叽叽歪歪啥呢?有种再说一遍!”

老板端着酒水隔在两人中间打圆场道:“哟哟,两位客官都消消火,宿城这几日可是严禁私斗的,都消消火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严禁私斗”四个字让大汉理智回落几分。负责巡视的景州卫军百米一岗,对修士私斗抓得极严。大汉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气冲冲地一屁股坐下。

倒是旁桌有人不依不饶地阴阳怪气:“还不让人说啦?”

气得大汉当即又指着那边大骂起来,“要不是我们王上,指不定你们多少人遭殃,怕是骨头都要被活尸啃干净了!还有脸说我们王上的不是?一群脏心烂肺的东西!”

“就是!”

“说得对!跟他废话啥?揍他!!!”

大多数西领人都听不得别人说洛川牧的不是,因此一时间群情激奋。而外地人则权当乐子看,倒也没觉得是在骂自己,反而跟着起哄,生怕两边打不起来。

“诶诶诶,一码归一码啊。”那桌一名蓄着长须的中年男人正义凌然地起身道:“要我说,驻守堕神荒林本就是他分内之事,谈何功劳?”

“再者,即便他有些许长处,莫不是就没有短处了?还容不得别人评判?”

“嘿,我这暴脾气!”有西领修士忍不住“唰”地抽刀指向他道:“你他妈算什么玩意儿?还评判起我们王上来了?”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大有种“世风日下,□□点评人类”的荒谬感。

而后甩手一刀砍在桌沿上,狠声道:“要不是我们王上立的规矩,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能把你猪头剁下来当夜壶?”被削掉的木桌一角疾飞出去,吓得长须男人脖子一缩,左看右看没人帮腔,只好认怂一脸菜色地坐回去了。

喧闹的人群中整齐地掀起一浪哄笑,而后又各自说笑起来。这处小打小闹本也算不得什么,眼瞅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这时人群中却忽然响起一句不合时宜的嘲弄。

“好大的威风啊!”

人群里,一个醉醺醺趴在桌上的白衣男子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面目周正,看上去年纪不大,浓眉高鼻,短短的胡茬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坚毅。只是这样精神的面容此时却懒散地打着哈欠,白色的衣服也脏得没眼看,兀自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西领的狗都这么护主吗?”

他的语调并不高,但话音脱口就盖住了全场的杂音,让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

四周安静了一瞬,而后仿若炸起了千层浪,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或惊或怒,连守在远处的卫军都眼露凶光地看向他,杀气渐起。

但他恍若不觉,胡乱摸到手边的酒猛灌了几口,好似这才醒神了些,抬头望向浮岛的方向,布满血丝的眼睛半眯着,像是被日光晃了眼。

这人正是秋山卫执事郑中。他手下一众被卫部的杀手追了一路,折了不少好手。连带他也日日提防,不堪其扰,正憋了一肚子火呢。好不容易事了寻到块歇脚的地儿,又处处都是捧那洛川牧臭脚的走狗,让他心烦。

“呵呵呵——说得好!”娇滴滴的笑声自远处天边响起,而后数道剑光蓦地划过低空悬停在上方。

数十名衣着奇特的修士御剑悬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刚刚开口的是最先冲下来的少女。她戴着混色头巾,头巾边缘坠着形状各异的金色饰品,满头长发编成一条条小辫披散在肩,娇俏漂亮的脸上涂着彩色的图案,高傲地像只孔雀一样。

看这些人的打扮,众人窃窃私语。

“看着是摩耶部的人。”

“摩耶部只有王族才能着金,这姑娘来头不小。”

果不其然,少女刚停下来,跟在她身后的侍卫就头疼地上前拦住她,“缇亚公主,快到时辰了,我们还是先上去吧,别让大巫师等急了。”

“你怕什么?”少女刨开侍卫,不服气地大声叫嚷道:“我就要说!他洛川牧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个恶心人的臭变态!喜欢男人就算了,居然还横刀夺爱骑到本公主头上了!我萨箁哥哥岂是他能染指的!大巫师也是老糊涂了,竟然当真来这狗屁会盟,这些……”

“公主!”侍卫严厉地加重语气打断道。

她撇嘴哼了声,没再说大巫师的不是,双手抱胸道:“我今日倒要去瞧瞧他是个什么货色,自己腌臜就算了,还想污了我萨箁哥哥的…啊!!呕呕~呕……”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尖叫一声,而后卡住了般,大张着嘴不住干呕起来,一个稳不住从灵剑上摔了下来。

“公主!!”

“谁!!!”

一众摩耶部的人惊慌地围住缇亚。

不远处的一队景州卫军规矩地立在原地,权当没有看见。

“公主,您怎么了?”那侍卫长扶着小公主刚落地,就着急地查看她的伤。

少女大张着嘴说不话来,慌忙比划着指自己的嘴巴,眼泪都快出来了。

侍卫长偏头端详片刻,手中运起灵气弹入她下颈处。

“呕~”一条黑色长虫从少女喉咙里呕了出来,混着唾液在地上摆弹。

“啊啊啊啊!!”少女当即崩溃地尖叫,甩手一道灵气轰在那条恶心的虫子身上,连带地皮都给掀开了。

她从乾坤袋里取出水袋猛灌,又躬身干呕起来,没多时,她一抹嘴眼神凶狠地转过头,无差别攻击起四周的人来,“谁?是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景州卫军这时候不能不管了,正要上前阻止她发疯伤及无辜。那侍卫长动作却更快,一道灵气甩出径直从人群中揪出一道清瘦的身影,狠狠甩在地上。

被抓出来的是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他身手利落地在地上翻了一圈后站起身来,一道灵符将扑过来的人撞开,而后揉着胳膊疼得直抽气。

不远处,原本半趴在桌上看热闹的郑中眼神微变,若有所思地看向少年。

侍卫长被灵符击退,也顿时心生警惕,打量着少年质问道:“你是何人?”如今的景州藏龙卧虎,这少年敢公然违逆禁令,保不齐是什么高手。

少年却不理会他,转过头嫌恶地对着缇亚呸了声,手放在嘴边做扩音状,声音却压低了道:“嘴巴这么臭,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恶心。”他乱糟糟的头发遮了上半张脸,但隔着头发都能让人感受到他厌恶的眼神。

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小公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不等少年应声就一剑刺过去,不忘对侍卫长发脾气道:“你跟他废什么话!全都给我上!我要抓了这贱奴做人彘!”

她手中的灵剑品相不凡,一出手剑芒更是威力惊人。

“住手!”景州卫军及时赶到,领头的男人单手挡开她的攻击,灵力气浪将两方人彻底隔开。

与身后披甲的卫军不同,这领头人戴着黑铁面具,身形尤为高壮,只穿着黑色劲装,腰间悬着长刀。他一挥手示意手下人擒住少年,对缇亚一行人公事公办地语气道:“传上令,私斗致伤者,羁押三月。这人我们带走了。”

“少碍事!”缇亚气得发抖,喉间残留的黏腻感让她仍旧反胃,恨不得将始作俑者千刀万剐,一时间火气上来了,竟是连着卫军一起攻击。

“都给我滚开!”

只是她的剑刚举起,冰冷的刀尖就抵住了她的脖子。

周遭一阵惊呼,不少人都被这云淡风轻却快得看不清如何出刀的一招给镇住了。

见她吓得呆在原地,领头气定神闲地收刀,冷声警告道:“贵客若要参加宴会,还请上行。”

“公主,我看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侍卫长一眼就看出这领头不是普通卫军,看打扮,分明是传说中的梧桐栖隐卫,哪里是善茬。想到自家公主之前的出言不逊,他也怕闹得太难看,劝说道:“此人冒犯公主,大巫师定不会饶他。公主,还是正事要紧。”

“你这窝囊废给我闭嘴!”缇亚脸面尽失,已是没了理智,一边吼着一边往前扑。果然,隐卫后退避开,不敢当真伤了她。

“哼,就知道你不敢拿本公主如何!”她肆无忌惮地往前走。侍卫长长叹口气,只好跟在一旁护着她。

但是隐卫只退了两步就停住了,手握刀柄就要抽刀。但这时他忽地觉得周身一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压在原地动弹不得,连出声都做不到。

隐卫暗惊。

不止是他,连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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