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如同一把生锈的锯子,刺耳地切割着礼堂内死寂的空气。

这声咆哮并非结束,而是一个更为丑陋的开端。

它像一道闸门,彻底释放了人性中最卑劣、最懦弱的洪流。

曾经的盟友,曾经的利益共同体,在末日审判的铁锤之下,瞬间化作了两头不共戴天的困兽,在这小小的舞台之上,开始了最原始、最血腥的撕咬。

“吴海!是你!全都是你!”

王德发涕泪横流,他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缩,仿佛要与那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形垃圾划清界限,“李建斌发现了我们倒卖设备的事情,是你跟我说,必须让他永远闭嘴!图纸也是你偷出去卖的,你说你有门路,能神不知鬼不觉!”

他的声音尖利而扭曲,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推卸责任的急切与怨毒。

**卫国一脚踩碎脚踝的吴海,此刻正承受着凡人难以想象的剧痛。

然而,当王德发这番无耻的攀咬灌入耳中,一股比剧痛更加狂暴的怒火,竟硬生生压过了他肉体的苦楚。

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撑着地,艰难地抬起头,那只没被肿胀封死的独眼里,迸射出足以噬人的血光。

“王德发……**的……放屁!”

吴海的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血块,“没有你点头,我敢动厂里的一根螺丝?没有你当靠山,我能把人从高炉上推下去?那三万马克的瑞士轴承,钱进了谁儿子的口袋?卖图纸分的赃,你拿大头、我拿小头,你忘了吗!”

“你胡说!”

王德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账是你做的!人是你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你蒙蔽的!路总工,江师傅,你们要相信我,我才是受害者!”

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辞,彻底引爆了吴海心中最后一丝理智。

“我……**!”

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吴海竟拖着一条废腿,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猛地扑向了王德发!

他张开嘴,用那口沾满血污的牙齿,狠狠地、一口咬在了王德发的大腿上!

“啊!”

王德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疯狂地捶打着吴海的后背,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在冰冷的舞台上翻滚着,咒骂着,互相撕扯着对方身上最后的体面。

没有了厂长的威严,也没有了科长的凶悍,只剩下两条疯狗,在绝望的泥潭里,用最丑陋的姿态,企图将对方拖下更深的地狱。

台下,所有干部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座罪恶王朝的轰然崩塌,见证了它的两位缔造者,如何用最不堪的方式,为这场盛大的覆灭,献上了最后的祭品。

路承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他任由这两条疯狗撕咬,直到他们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缓缓抬起了手。

陈一刀会意,立刻带着两名纠察队员上前,像拖死狗一样,粗暴地将两人分开,一左一右,死死按跪在舞台中央。

闹剧,该收场了。

路承舟站起身,他走到舞台的最前方,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惨白而恐惧的脸,最后,落在了第一排那两位沉默的老宗师身上。

“赵师傅,丁师傅。”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李建斌同志的冤屈,已经昭雪。杀害他的凶手,就在这里。”

赵立本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早已是泪水纵横。

他死死地咬着牙,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滔天的悲愤。

听到路承舟的话,他再也无法抑制,猛地站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悲怆的嘶吼。

“建斌!我的徒弟啊!”

这声嘶吼,蕴含了太多的压抑、痛苦与不甘。

它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丁建中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老友,这位沉默的老人虎目含泪,他对着路承舟,用一种沙哑却无比郑重的声音,深深地鞠了一躬。

“路总工,我们……替建斌,谢谢你!”

路承舟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沉重的感谢。

随即,他转过身,重新面向跪在地上的王德发与吴海。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般坚硬而冷酷。

“王德发,吴海。”

他一字一顿,如同最终的法官,宣读着不可更改的判决,“你们二人,身为国家干部,却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视人命如草芥,视国法为无物。你们的罪行,罄竹难书。”

他没有再列举那些账本上的罪证,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现在,我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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