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娘,我不舒服,别骂我。”

温稚以为这人晕过去了,哪里想到他快烧傻了这张嘴还不老实,反而该说话的时候跟蚌壳一样撬不开。

“没骂你,我在夸你。我扶着你,还能坚持走回屋里吗?要不找小厮背你?”

温稚敷衍过去,扶着他打算回屋换身衣裳。

“自己走,稚娘扶。”

崔寂是真的昏昏沉沉坚持不住了,几乎全身的力气压在温稚身上,脚踩棉花一样朝前走去。

温稚咬牙扶着他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差点两人一起载个跟头,好在哥哥不知怎的折返。

“我背他,这小子看着清瘦,实际死沉死沉的,阿稚扶他回去估计得摔几个跟头。”

人还没死呢,怎么死沉死沉的?温稚甩甩有点酸的手,暗自嘀咕,知道哥哥为人粗犷,但这话她觉得不中听。

温芪动作麻利地把崔寂甩到背上,扛大包一样大步流星扛到屋里,他刚才帮这小心眼儿妹夫叫了洗澡水,好心要帮他脱了衣服好把人丢到浴桶里,哪知人家不领情。

“大哥,多谢好意,我自己可以。”

“嘿!我们在军营兄弟们光膀子洗澡,大通铺睡觉压根不觉得有啥,文人就是矫情,阿稚怎么会嫁给你?”

二人僵持之际,温稚紧走慢赶进来,见崔寂一副有辱斯文但碍于对方是大舅哥不好冷脸的模样。

“哥哥,你累了一天快去歇息吧,别理他,他瞎讲究。”

温稚拉着哥哥往外送,说到最后压低了声音。

“等会儿大夫来。你也累了一天,晚上他闹腾,你找我,我给你治他!这男人可不能惯的他矫情了,不然你是嫁了个夫君还是带儿子呢?”

温芪大大咧咧说完不管夫妻二人什么神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温稚木着一张脸进去,看崔寂胸膛起伏不定,明显被气着了。

“你不让哥哥帮你,你倒是自己脱掉那湿衣裳啊!”

“稚娘帮我。”

崔寂目不转睛盯着她,坐在那里怪可怜的,温稚叹了口气,上前帮他。

温稚废了一番功夫后,好歹伺候这人洗了澡,换上寝衣。给他绞发的时候有些着急,怕他风寒加重,不自觉力气有点重,发觉扯下他好几根头发后神色有些尴尬。

“咳咳,痛怎么不说?我没给人绞过发,力道可能重了。”

“不痛,不重!”

温稚从这四个字里居然听出他情绪带着愉悦,难不成真烧傻了?

今夜京城不太平,百姓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东叔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大夫,把人提溜上马一路赶回来,大夫摸着胡子气坏了,不过看到崔寂病症严重,瞪了东叔一眼疾步过来给他看病,一番针灸给他排出体内寒气,开了药方。

“等会儿随我到医馆抓药,务必今晚服下,之后连续服三五天药到病除。”

老大夫又叮嘱了温稚在此期间要准备什么膳食等注意事项,说完背着药箱招呼东叔跟他去抓药。

“稚娘,我以后不会自以为是,不会隐瞒你任何事,这次是为夫错了。”

崔寂攥着妻子的柔荑不舍得松开,殷切地望着她,生怕她不原谅。

“我该多关心你的,我也有错。”

温稚把他额头上的巾子放正,给他掖了掖被角。崔寂如此热忱,她不该做一个漠然的旁观者,缩在乌龟壳里不肯朝他走哪怕是一小步。

药暂且没抓来,周婶和珠儿把温稚嘱咐的姜汤端来了,满满一大盆,辛辣刺激的味道充盈整个寝房。

周婶和珠儿面对崔寂有些打怵,温稚没为难她们,让她们出去吩咐厨房的人,等会儿熬药送来便可尽早休息去。

“稚娘,我不用喝姜汤。”

崔寂屏住呼吸,不肯看碗里的姜汤一眼。

“崔寂,原来你不喜喝姜汤。”

温稚抓住了他的弱点,笑意盈盈瞅着他,见他眼睫微颤,抿唇不语。她笑容更盛,没放下碗,反而盛的满满当当的姜汤,用汤匙一下一下搅动。

那□□着她喝姜汤的时候大道理一箩筐,现在轮到自己倒是当哑巴了。

温稚对于喂崔寂喝姜汤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瞬间变成大力士扶着他靠在迎枕上,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另外一只手将碗搁在他嘴边,做出他不识相便往嘴里灌的架势。

崔寂掩下眸中的笑意,没挣扎,乖顺地启唇喝下去。

“稚娘现在可开心?”

辛辣的味道在唇齿间残留,崔寂强忍着拧眉的冲动,不过温稚没理会他,起身到屏风那端好似拿了什么东西进来,故意藏在身后,崔寂想看清,一只手覆在他眼睛上。

一片漆黑中,他嘴里被塞了一块儿饴糖。

“最不喜欢的姜汤喝了,估计喂你毒药你也会吃下去吧?”

“毒药”有奇效,崔寂吃完心情更加愉悦,目光灼灼盯着温稚。

“能吃。”

翌日,崔寂告病没去上值,一直留在县主府。享受妻子给他喂汤药,汤药喝完总要赏他一块儿“毒药”,其实他不怕苦,唯独忍受不了姜汤的辛辣,但他不说,乐在其中。

“表兄这一病倒是让稚娘对你产生怜惜之情,忙前忙后照顾你,和她哥哥说话都要时不时看你一眼。表兄怕是梦里也未曾想过有这般好日子吧?”

温稚和哥哥有说不完的话,崔寂非要出房间走走,被温稚裹着严严实实的衣裳反而坐在一旁安静待着,和温稚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既听不到她和哥哥说话,他又能一抬眼看到她两全其美。

华锦同样坐在一旁,目光不经意扫过温芪那张英俊凌厉的面庞。

“托表妹的福。但是以后不要带稚娘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没有人能成为我的替身。”

他的妻子有需求自然有他这个夫君!旁人休要觊觎半分!

华锦默默离周身冷意十足的表兄远一些,她确实不好辩解,她若是和崔寂发生争执为难的可是稚娘,为了好姐妹她憋屈一阵不算什么。

温稚和温芪兄妹二人走过来,华锦迅速走到温稚身边,要拉着她去说悄悄话。

温芪知道了华锦的公主身份,眼神态度没多大变化,全当他是与他不想干的贵人,但对于她几年来照顾自己的妹妹表达了诚恳的谢意。

“妹夫,走!他们姑娘说私房话,你跟着不合适,大哥跟你手谈一局。”

温芪倒是想和崔寂比划比划剑法,但这人病歪歪的,一个不小心他妹妹成了寡妇可就不好了。

*

“稚娘……那个你……”

目送二人离开的身影,华锦拉着温稚坐在软榻上,酝酿了半晌还是欲言又止。

“公主,你怎么了?为何吞吞吐吐?是这边缺什么物什?我这就让东叔去采买……”

温稚真心把华锦当姐妹,想让她在县主府当自己家一样住的自在。

“没有,什么都不缺,我又不是没住过?是你哥哥……他可曾婚配?”

华锦拉住温稚,趴在她耳边悄悄问。

温稚懵住了,华锦对他哥哥有意?她想到在扶风楼那一幕,瞬间陷入为难。

“温芪他在边关已有婚配?”

温芪被无儿无女的周将军收养,带去边关亲自培养,现在是赫赫有名的少将军。边关战事平稳,他随周将军一同被皇帝召回京城,日后怕是无战事常驻京城了。温芪如今二十岁,有婚配不稀奇,只是华锦心里隐隐遗憾。

“公主要哥哥做……面首吗?他,他性情耿直,为人粗犷,怕是做不了……面首。”

温稚垂着脑袋,羞愧地不敢面对华锦,她不想让哥哥当面首,那人是华锦也不可以,哥哥一身傲骨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不能被人戳脊梁骨,做世人眼里以色侍人的面首。

“扑哧——稚娘,你想什么呢?他是你哥哥,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岂能逼迫他做我的面首?而且他那脾气,若是知道了怕是会以下欺上一剑抹了我的脖子。”

周将军是大邺名将,温芪虽然只是他的养子,但容貌气度当得她华锦的驸马,最关键的是她看上温芪了。

扶风楼华锦便敏锐察觉“阿奇”的特殊,故意折弯他的傲骨逼迫他吐露真实身份,没想到之后有这般缘分。

“公主要哥哥做驸马?我做不了哥哥的主,要不把他叫来你们谈?”

温稚松了一口气,哥哥和好姐妹在一起,她是欢喜的,但她要尊重哥哥的想法,感情的事还是他们自己谈比较好。

“稚娘,你帮我试探试探。本公主从未做过这等上赶着的事,若是被拒绝了岂不是丢面子?我不要!”

华锦和崔寂是聪明人,短短接触已经知道温家兄妹是心思至诚至纯的直性子,说话做事大多时候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所以要想攻克他们这样的人需要灵活应对,大多时候迂回婉转或者说需要使些手段,而有的时候要直接说出想法让他们明白,猜下去是要出事的。

“好,那我旁敲侧击问问哥哥。”

温稚点点头,琢磨着怎么和哥哥开口。

华锦待了在这边待了一整日,用罢晚膳要回公主府了。

这边只有他们四人,没拘礼直接坐在一桌用膳。

“哥哥,派人到公主府请周统领得好一会儿,家里你武功最高强,你能不能帮我送公主回去再回将军府呀?京城这些天不太平,我担心公主。”

温稚把酝酿在肚子里好久的话说出来,一开始有些磕磕绊绊,到后来抓着华锦的手慢慢把话说顺畅了。

“阿稚说得对,我是家里武功最高强的!成!我送公主,保证她毫发无伤。”

温芪得到妹妹的肯定,一双黑眸亮的惊人,看向华锦时少了几分疏离,华锦一副骄矜傲然的模样,淡淡瞥了他一眼。

“嗯,劳烦少将军护送。”

只有温稚知晓华锦手心濡湿,暗暗捏了捏她的手心鼓励,将她推向哥哥的方向。

府外东叔已经让人套好了马车,若是妹妹,温芪直接扶着她的手上去,轮到华锦,他思索了下,将胳膊伸到她面前,盖了一块儿干净的帕子,好让华锦搭着上马车。

这公主娇贵不好惹,喜欢他妹妹不代表不嫌弃他这个莽夫,他得注意着些。

“稚娘在撮合华锦和兄长,在华锦的授意下。”

崔寂冷眼旁观,一语道破真相,温稚垫脚慌忙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

“你小声些!哥哥是武将,耳聪目明,若是听到了如何是好?”

温稚怕他还要多话,干脆扯着他的袖子回府。

“稚娘喜欢武将还是文人?如果你我之间没有婚约,稚娘与兄长未曾分开,你会选择嫁给武将还是文人?”

“武将长得高大魁梧,征战沙场做大英雄,不拘小节,心思简单……我喜欢哥哥,哥哥是武将,如果我们兄妹没分开,哥哥当年打算考武状元的!爹爹娘亲不在了,哥哥大抵会为我做主嫁给……”

“崔寂,你……为何走那么慢?”

温稚话没说完,发觉走在旁边的崔寂竟落在原地,她自己个儿走出去好远,估计她说的话崔寂都没听清楚。

“稚娘,我身体不舒服,拖你后腿了。”

崔寂依旧停在原地,他目光执拗地盯着温稚,等着她折返去接他。方才温稚说的话没一句提到文人!稚娘不喜欢文人,不喜欢他,他不舒服。

温稚瞅他面色红润,方才说话中气十足的,怎么又不舒服了?无奈折返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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