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冷人静,两旁的商铺也都掩着门,只偶尔能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响动。

秋白鹭把裹着秦岷的被褥铺开,两人倚坐在台阶上,静默着等待宇文鸿返回。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地道内气流凝滞不通,毒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烟气,偶尔还能嗅到一阵刺鼻的气味。

秋白鹭担心秦岷的身体经受不住,才坐了一会就起身:“往外避一避。”

秦岷撑着墙壁站起来:“好,去哪?”

秋白鹭伸手搭住他,正要返回,忽然从转角走出了一行人。

当先的自然是盛静君,后面跟了个头戴羽冠的橘皮老头,另一侧是个盔甲鲜明的将军,青青红红紧随其后,后面又跟了三五十个禁军,在狭窄到只能容两三人同时通过的巷道里宛如长蛇。

秋白鹭喃喃道:“又是羽冠鬼。”

秦岷原本倦怠温和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他的目光在羽冠鬼身上短暂停留片刻,划过盛静君的脸,落在身姿挺拔的将军身上:“傅升,你少时就入府做我伴读,我也一向待你不薄。西营叛乱,我怀疑了你手下合伙架空你,都没有怀疑到你头上……为什么是你?”

傅升不发一言。

盛静君笑道:“陛下笼络人心的功夫已经如此之深,怎么不知道他姐姐与盛家结亲?”

秦岷目光犹如冷电:“朕特意赦免你姐姐,许你接回家中照料,你还嫌不足吗?”

傅升突然开口:“臣受皇恩,万死难报。今生不得不做不忠不仁的小人,只愿来生变作犬马猪羊,任君鞭策驱驰,以偿昔日恩义。”

一番话说得漂亮,却也只是说得漂亮。

秋白鹭冷笑:“鬼话连篇,什么东西!”

傅升极快地瞥过盛静君,得到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立刻挥手:“上弩!”

与此同时,盛静君侧过身跟羽冠鬼低语几句,那个老头战战兢兢地应下,开始做起法来。

秋白鹭眉头一皱,从秦岷怀中抽出图南剑,将他掩在身后,挺身挥剑挡住了飞来的弩箭,也因为这一刻迟滞,没能及时带着秦岷撤离。

秦岷勉力抽出燕居剑,护住秋白鹭身后,一同应对围杀过来的禁军。

区区十几个人,尚且不足以让秋白鹭失措,她手腕轻送,一瞬之间刺出数十朵剑花,周天北斗仿佛一齐垂落剑尖,又被剑势牵引,弹射向对面的禁军。

图南剑又比她之前所使的彩衣剑轻捷数倍,更是如虎添翼。

她骨量不大,彩衣剑原就不够趁手,如今图南剑在手,用过数十招,更觉圆转如意,爱不释手。

秋白鹭回头瞥见秦岷暂时能够自保,当机立断全力抢攻。

趁着傅升被刺伤吃痛后退,秋白鹭使出周天北斗剑法,星光联耀,顷刻之间杀去五人,原本严密的防线有了疏漏,两人压力顿减。

秋白鹭回身震开一柄长刀,拉住秦岷,正要带他退走,忽然听闻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宇文鸿托着长枪如同奔马般冲了出来,路过二人身边时留下一句:“黑甲卫已到!”

果然,黑色的洪流紧随其后,以排山倒海之势涌来,轻而易举摧垮了西营禁军的防线,倒灌向盛静君的方向。

秦岷喜色难禁,喊道:“就地诛杀,不必留活。能诛首逆者,赐爵千户!”

黑甲卫人人振奋。

黑甲和银甲混在一处,交界处时不时飞溅血花,地砖被打湿了一片片,从青灰色变为一种斑驳的,泛红的黑色。

几乎只在数息间,那一道黑白的交界线就向对面推进了一大截。

局势已经逆转。

傅升情知大势已去,一面呼喊着要手下继续抵抗,一面不着痕迹地退到了最后,拉起盛静君要跑。盛静君被他拉动,踉跄几步,却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首,看向仍在做法的羽冠鬼。青青面露急色,推了盛静君一把:“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宇文鸿不知道羽冠鬼要做什么,但他早有警惕,抢先上,长枪一点将人戳倒。

秋白鹭本欲护住秦岷后退,秦岷却先注意到敌后的动静:“他们要跑!”

他目光灼灼:“不能让他们逃走,今日必要斩草除根!”

秋白鹭轻叹,松开他的手,提气跃起,踩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凌空掠过战场,高高跃起,如同一片羽毛般轻盈地落在盛静君一行人的面前。

但她并不是一片羽毛。

而是一堵墙,一座山,是王母划下的银河,割断了四人逃生的路。

她转回身,面对他们轻轻一笑。

盛静君甩开傅升的手,昂首道:“宓妃,既然已经离开,为什么心存反复,又要回来帮他?你既然不要名利又不要他,燕都中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句句有理,但秋白鹭听了不过一笑,微微眯眼,避开远处刀刃的反光,抬腿踢开傅升的刀,侧身避开峨眉刺,如同胁生双翼般自在穿梭在重围之中,图南的剑刃从青青颈上掠过,又刺入红红心口。

血溅三尺,秋白鹭侧身避开。

盛静君盯着倒下的尸体,瞳孔一缩,面色巨变。

踢飞拼命想要杀过来的傅升,尚且带着血痕的剑尖指在盛静君的咽喉上,秋白鹭轻轻叹息:“我想回来,也就回来了,只求自己高兴而已。倒是你们,争来夺去,到头来不过是一剑而已。”

昔日王孙,今朝白骨,哪怕拥有最煊赫的权势,难道能逃脱突如其来的一剑吗?

尽管在天下距离权力最近的地方呆了十年,秋白鹭始终也不明白他们。

秋白鹭想了想,认真说道:“我仗剑平生,只求时时任性而为——我已求到了。”

盛静君眼角湿润,咬牙道:“我若也有一剑……”她没再说下去。

含露的牡丹低眸看着这柄即将结束自己生命的剑,珠泪滚滚而落:“看来,我报仇的愿望是永远无法实现了。”

为了替并不亲密的父兄报仇,向北漠割让土地,向魔教许诺神兵,又以羽冠鬼为倚仗……

秋白鹭不算很了解她,却也不信她是这样的孝女:“你只为报仇?”

盛静君抬起眼来微微一笑,五月牡丹,盛极至夭,一点残泪反而装点了她的艳丽:“总要有个名目的。”

傅升跪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捂住胸口,嘶吼道:“静君!”

盛静君恍若未闻,轻轻道:“杀了我吧,成王败寇我都认命,只是绰君无辜,请你发一发善心,留她一命。”

只要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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